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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海面上,琴声如诉,它代替它的演奏者诉说着内心的情感与故事。小提琴外弦的尖锐仿佛要刺穿暗夜,而内弦的低回宛转如同锯开心脏。
于向海在这一首《匈牙利进行曲》中慢慢让自己的身体滑入海水中,而蓝沣琏则继续演奏着,他不会中断,这是他俩早就约定好的,最后一程,于向海希望能有乐曲一直相陪。
于向海在洒满星星的海水里自由游弋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尽情感受着大海母亲的温度与怀抱,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奋力一跃,从海面上腾空而起,斑斓的星空下,蓝沣琏看到的不是一条苍老的人鱼,而是一条花青色的小鲸鱼!
鲸鱼的脊背上喷出一条水柱,它仰天长啸,震天动地!
于向海落回海里的那一刻,顿时水花四溅,激起的浪花令游艇剧烈地晃动着,而蓝沣琏还依然稳如泰山地站在那里,手上的琴弓还在奋力舞动着。
落回到海里后,于向海仰面静静地躺在海面上,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看着蓝沣琏。最后,他挥挥手臂,用人鱼的语言朝对方说了句:“再见了!我的朋友、我的亲人,今生,我们永不忘,愿来世,我们再相见!”
说完,于向海闭上眼睛,面带微笑,任由自己的身体被海水淹没,然后慢慢地朝大海深处沉去......
蓝沣琏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但是手里的琴声却不曾中断,他不想再继续演奏《匈牙利进行曲》了,而是换上了那首慢板的《踏雪寻梅》,这是他和于向海每天早晨用餐时必会播放的乐曲,这里面的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两人美好的回忆与憧憬:
雪霁天睛朗,腊梅处处香
骑驴坝桥过,铃儿响叮当
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
好花采得瓶供养,伴我书声琴韵
共度好时光......
蓝沣琏一直无限循环着这首歌,都不知道循环了多少次。
天空中开始下起了雨,雨水、泪水一起流过小提琴的琴身,落在甲板上,落入海中,直到自己的胳膊累到再也抬不起来,他才放下小提琴,蹲下来双手交叉抱着自己痛哭着。
过了一会儿,他还是不甘心,他脱掉自己的衣服,纵身跃入海中,想寻找于向海,他四处游弋着、叫着、呼喊着、高声吟唱着。
蓝沣琏就这样找了一晚上,身躯已经酸痛不堪,喉咙也已沙哑,最后,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你就这样消失在夜空繁星间,
即便紧抱你,哀求你留下来,
也无法再次听到你的歌声。
无数次湖里的高声吟唱,
终成回忆。
此刻夜空代替我哭泣不止,
这将近三百年的人生,
终于落幕!
......
蓝沣琏继续独自待在海边的别墅里,他现在无法面对任何人,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一个月后,他回到了清昼庄园,带着于向海的死亡证明,他知道,自己以后的路,依旧很长,他必须学会独自生活下去,更何况,现在他并不是孤身一人。
“蓝少爷,欢迎回家!”文松带着庄园内所有的佣人在大门处迎接蓝沣琏,去年秋天到现在,蓝沣琏已经离开这里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了。庄园内依然一切如故,文松把这个家,照顾得好好的。
文松很聪明,他对所有的人都已经事先交代好了,在蓝少爷面前不要问“于哥去哪里了”这种问题。
所有的佣人都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更何况现在余海宁还有蓝沣洁都住在这里,人气倒是越来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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