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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贪心与理智（第1页）

鹿黎没有想到，平日里被她当作孩子看的大白梨居然也有如此深沉的伤痛，但是她很清楚那种感觉，就像是她与江宇霖，她尽力了，所有东西哪怕是一辈子她都愿意补偿给他，但唯独感情，是她这辈子也不能弥补给他的情债.

鹿黎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大白梨，缓缓没有开口，转过身去：“或许……她并不适合你，其实世界上优秀的女人有很多，我相信比她还要优秀的也大有人在，你可以尝试放弃……”

“优秀的女人再多，全世界却只有一个她啊！一个完完整整无可复制的她啊.”鹿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大白梨打断，大白梨的情绪显然很激动，一时间鹿黎也不知如何开口，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就像是她每每与江宇霖对视，都觉得做错了事，心虚一样.

关于那天的事，鹿黎也不记得太多，只记得后来她装作头痛，大白梨把他扶进屋后两个人不欢而散，后来那段时间，鹿黎越发觉得大白梨变了，她甚至怀疑是否自己之前的直觉出了问题，大白梨一点也不像白然，反而更像是江宇霖，让她每次都有种亏欠的感觉.

新年将至，法国大大小小的巷子里都充满了孩子们欢乐的笑声，鹿黎的头发又稍长了许多，视力近日来也模模糊糊能看到一些残影，只是想要看的更清晰一点，怕是还要一段时间.

为了不让鹿妈鹿爸担心，今年的新年鹿黎决定不再让她们二老过来了，外面冰天雪地，鹿黎一个人坐在台阶上，雪花偶尔从天空中飘过，洋洋洒洒，像是在跳着一曲轻盈而又缓慢的芭蕾，砸在她的青丝上，停在她的鼻尖上，今年的冬天，不知道白然是怎样过的呢.

鹿黎不知道的是，远处一个男人正在深情注视着她，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看着鹿黎笑自己也不禁跟着扬起嘴角，由于天气太冷，男人忍不住咳嗽两声，引来旁边几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们围观：“你是哪里的？我们怎么没在这条小巷见过你！你该不会是小偷吧.”

小孩子们的声音是尖锐的，更是很快吸引了鹿黎的注意，鹿黎抬起头，看着远处那一抹熟悉的残影，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直觉告诉她，那个正在被孩子们推搡的人，就是她正在想念的那个人.

男子也注意到了鹿黎的举动，见鹿黎向这边缓缓走来，焦急的一把冲破孩子群，往小巷外跑去.

鹿黎猜对了，那个男人，正是白然，由于近几个月来他积极配合医生们对他进行的封闭治疗，取得了护士长的信任，今天他才有机会偷跑出来，看鹿黎一眼，病情一天比一天糟糕，他知道自己或许不会好起来了，不如在这最后的时光机再让他多记清鹿黎的容颜.

跑了两步，白然便体力不支，跌倒在小巷的胡同里，口中喘着粗气，半晌一个男人的手从上空伸了出来，白然伸出手，被男人拉起：“教授打来电话说你逃跑了，就知道你一定是来这了，怎么看也看了，跟我回去吧.”

说话的男人正是江宇霖，从医生给他打电话的一瞬间，他就知道白然一定是跑来这里了，还欲开口说些什么，抬起头见鹿黎摸摸索索从胡同中拐了出来，焦急的一把扶起白然把他塞进车里，低声说了句：“走.”

随后车子飞快的开离了这条大街，当鹿黎拐弯走出的时候，马路上早已经空空如也.

一路上，江宇霖都在不停的说着白然：“你知道你现在是个重症病号吗？病人就应该有病人的样子，不要每天出去乱跑，你这样会让医生护士们都很着急，你的病很棘手，万一在马路上出现了不适，身旁又没有人，我怎么跟别人交代.”

白然把头靠在皮椅上，他看上去很累很累，筋疲力尽，嘴角一直淡淡的笑着：“难道留在医院，被人二十四小时重症看管着，我身体不适就能得到解救了吗？每当夜晚闭上眼不知道明天自己究竟是死是活，究竟还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这种感觉你能理解吗？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了，你在瞒我，医生也在瞒我，全世界都在瞒我，但你们真的以为我傻到什么都不知道的程度吗？我的病我自己心里自然最清楚，我想去看她，用我意志还算清醒的最后这段时光里，去努力记住她的容颜，她的笑脸，我怕再过一段时间，这些我就全都忘记了……”

是啊，当身体里某种疾病疼痛到瞬间时，就会造成记忆模糊，许多事情也都跟着忘记，江宇霖突然有点理解，或许白然是真的怕忘记鹿黎吧，曾经江宇霖一直觉得，鹿黎爱惨了白然，而白然却无动于衷，所以鹿黎不理他，不再接受白然的好意时，江宇霖的内心是暗自窃喜的，在江宇霖的内心深处无疑觉得自己才是最合适鹿黎，也最适合陪她到老的那个人，可越是到最后，江宇霖才越是发现，爱惨的不只是鹿黎，更是白然，他才是真真正正的爱惨了鹿黎，白然不擅言语，一字一句都化作行动里让鹿黎感受，可偏偏鹿黎是个榆木脑子，有些事情不说的开点，她是不会有所察觉的，所以鹿黎一直以为白然不曾喜欢她，加之后来那件误会，更是加深了鹿黎与白然的仇口，他们两个才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江宇霖突然迷茫了，他不知道继续让鹿黎这样蒙在鼓里，究竟是对是错，他是否应该自私些，这样鹿黎就能永远留在他身边……

事实证明，人都是贪心的，最终，江宇霖还是没有把这件事对鹿黎说明，冬去春来，鹿黎的头发已经可以披肩，她突然发现，最近一段时间，江宇霖也消失不见了，该不会是之前自己生病，在医院对他的态度不好，惹他伤心了吧！

想到这里，鹿黎便心急如焚的一把将身上的被子掀开，从床上弹起，慌张的穿上拖鞋也不分左右脚了，就往客厅跑去，她应该马上给江宇霖打个电话，向他解释清楚才行.

失明以来，屋里一直是乱乱的，看不清的原因，总会无意之间打翻一些瓶瓶罐罐，平日里大白梨都会来为她收拾，偏偏今日大白梨还没来上班.

鹿黎跑的匆忙，一脚便失误踩到了地上的空药瓶，像落地前被人接住这种戏码向来只会出现在电视剧中，跟童话故事里，没有等来她的白马王子出现接住她，鹿黎狠狠的一跤，实打实的摔在了地上，其疼痛度可以想象了.

那时的鹿黎只觉得一跤下去摔的泪花都要夺眶而出了一般，正想要自己爬起来，却听见客厅房门传来嘟的一声，是电子卡的声音，想必是大白梨来了，这栋硕大的别墅中，拥有门钥匙的也就只有鹿黎跟大白梨两个人了，当初由于图方便，是鹿黎亲手交给他的.

“今天的早餐是你期待已久的中餐，有胡萝卜小米粥，还有你心心念念的，豆腐脑，炸油条.”

听这声音必是大白梨无疑了，勉强从地上爬起，映入眼帘的却是在厨房里忙活的江宇霖？！

这是怎么回事？鹿黎只觉得一瞬间，自己的脑容量不够，需要静下心来平复一下自己的心情了.

鹿黎丝毫没有察觉，这一跤下去让她的视力已经恢复正常，反而坐在餐厅前，来来回回的观望着一直在厨房里忙活的江宇霖.

缓缓的，江宇霖也觉得有一道炙热的目光再窥视着自己，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顺着直觉回头望去，只见鹿黎坐在餐厅前正瞪着一双大眼睛在注视着自己，心情顿时也平复了几分，若不是确定鹿黎失明，江宇霖此刻还真是要被吓得不轻呢.

半晌，江宇霖端着油条走向餐桌，自己也缓缓坐下，看着鹿黎道：“怎么样？今天的早餐和你胃口了吧？你总说法国的麦片营养餐吃不饱，怀念中国的豆腐脑油条，今天我可是跑了好几趟街好几条小巷，才找到这么一家中式早餐店，为你派了好长好长的队伍，才买到的！怎么样感谢我吧？！”

江宇霖笑着所提到的这些话，全部都是鹿黎昨天说给大白梨的话，突然难以接受，一直以来陪在她身边的大白梨，居然就是江宇霖，她还曾几度认为大白梨就是白然……

看着鹿黎瞪着眼睛不说话，江宇霖伸出手来在她眼前晃了几下，皮皮的说这：“诶，你该不会是感动的傻了吧？！”

话音刚落，却被鹿黎一把拽住胳膊，随后放下，这一举动，也着实吧江宇霖吓了一跳，不禁站起身来，疑惑又有些心虚般带着颤音，质疑道：“鹿黎？！你……能看见了？！”

这句话赫然提醒了鹿黎，是啊她居然能看见了，她的视力居然恢复正常了！！这一刻她是有多么的想不顾一切跑到窗外去看一看久违的蓝天，摸一摸久违的海水，只是抬头望去，笑容却瞬间消失.

“江宇霖，这段时间，你一直在骗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大白梨对吗？大白梨是你伪造的人，那个从医院到现在一直在我身边照顾，安慰我的人，一直是你对吗？！”

一瞬间，江宇霖不知应该如何去说，理性告诉他，既然鹿黎已经恢复了视力，他不应该再有所隐瞒，有些事情鹿黎迟早需要知道，可是一边私心又再告诉着他，不要告诉鹿黎实情，不要告诉鹿黎，如果说出去，难么鹿黎就再也不会是你的了.

最终，私心打败了理智，江宇霖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一般半晌回了句：“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好好的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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