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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忽略了鞋子的不便,一脚踩踏陷入软泥中,再抬腿鞋脱开。我脚下一踉跄,差点向前栽倒,身形骤然而顿,稳住时咬了咬牙继续迈步,但光脚到底不如穿鞋,没跑出几步就觉脚底刺痛,应是被什么割破脚了。
这里一慢,身后立即迫近,我往后快速瞥了眼,刚还二十来米一下就变成几米了,并且他速度还在加快。心知已难逃被捉下场,顿如皮球一般泄了气,但还有更糟的在后面,脚下突然一沉,没给我任何反应身体就不受控制地下坠,视角中还在几米意外的黑影纵身飞扑过来,但却来不及拉我,反而与我一同栽入。
坠落并不深,但也起码五六米这样,可能是枯叶落了厚厚一层,加上表面覆盖着的,跌到底下并不觉得疼,尤其在坠落过程里被高城拽了下,差不多是侧靠在他身上,他承受了大部分重力。但在顷刻间翻身重压在了我身上,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
我闷咳了两声,发现他仍不动,蹙起眉刚要开口就闻他在头顶质问:“你偷跑什么?”听着那冷凉的语调,我这心火一窜老高,冷笑反讽:“不走等着继续被你们当白老鼠试验吗?”
双手被扼制在两旁,腿部也被重压,高城半撑起身在我上方,这时我才看清他。
夜视镜!难怪他能在黑夜森林里如入无人之境,原来他能看得见,他是行为逻辑方面的专家,细节观察算数极致,我的这点伎俩如何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只多追出十几米应该就查探到前方并没被踩踏过的痕迹,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我在中途掩身躲藏了。
那后面也难怪他能步步紧追了,因为我的移动都在他视线之内。
“觉得我胜之不武?”高城低问。确实那么想,以为是场公平的较量,原来他还借用了工具!低哼出声表示回应,他低笑了下道:“就算没夜视镜,我一样能抓到你信不信?戴上它,只是不想浪费时间。”
这话在别人来讲难免轻狂,但在他而言却是在说事实。正因为我心里清透,所以夜间苏醒过来几乎没思索几分钟,就暗从窗口爬下了楼。感谢曾经学过防身术,身手还算轻盈,这时候我只知道时间就是机会,多迟疑一分钟就意味着更早被发现。
我赌的是两点,一是高城不会来找我,那后续也无需多费心;二是我在有利的时间内逃得开这范围区域,上到公路后面积就广了,他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将这h市翻天。
行为虽冲动且鲁莽,也不是心里完全没打算的。
但显然两点都赌输了,他不但来了,而且来得比我预计地更快。
就是现在这刻的境遇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意料到,五六米的高度,是人的三倍高不止。比在地面还要黑,除了他的轮廓与暗现微光的夜视镜,什么也看不见,也不知这坑洞到底有多大。但从空间感应的话应该并不太大,因为没有空旷的感觉。
“能下来不?”我再是忍不住开口,一直被他霸着四肢透过夜视镜盯着看,很不舒服。而他似没听到般,突然问:“你以前去过丛林密地?”
我顿了顿,明白他意思,但选择不回答。觉得这次之后,那些关于自己的事没必要再道于他听,免得又成为他剖解的对象。
剖解,多深刻的两字。就像法医对尸体解剖一般,他们是将我的思维与记忆撕裂而开翻查,但区别是法医解剖完取得证据后至少还帮你缝补上,可他们却是任由伤口在那,得我自己拿针一一补起。
情绪的流转是能传递的,相信高城此刻能感受到我的愤怒,只是他依旧选择强硬。他说:“夏竹,早就提醒过你,你的脑中缺失了一根神经。假如,这于我无忧,我也就放任了,但它影响到了我,那么我势必不能容忍忽略。所以,这事有我的过失在,但我依旧不会放任,只是你放心,再不会这么草率,伤了你并非我愿的事。”
“去你的缺失一根神经,你才缺了呢。”我再忍不住爆粗口,胸口怒气膨胀,“再说就算我有什么,与你何干?怎么就影响到了你?楚高城,你太自负也太决断,在秋月白来之前,你不就已经试验过了?不,更早,那晚在警局你说我梦游,其实就已经对我测查过了。”我冷扬起笑,让眼底的愤怒与嘲讽彰显:“一而再再而三,可曾有问过我这当事人?”
我并不傻,只要仔细回想就能找到蛛丝马迹。“甜梦”出现并非无缘而起,像我浅眠惯了的人,基本是无梦的,而最近接连做梦,又都是重复那个“甜梦”,那么问题的根结就出来了。加上昏沉中听到他与秋月白的对话,一些事就明了了。
闻到的幽香是一种催眠剂,高城或许没有秋月白这个所谓的巫师道行高,但一定也是会的。只是两次探查无果,第二次更致使我七窍流血,故而第三次让秋月白亲自操刀。
夜视镜后面的双眸幽深灼灼,真有些像暗夜里豹的眼,射着危险的光芒。
心头浮动,渐渐生出一丝慑意,这是第一次面对他有这类感觉。理智在说他不会对你怎样,可心绪难控,再撑过几秒我就忍不住把目光移转了开。但却无法隔绝他继续流连在我脸上的视线,突的手上一松,他从我身上翻过,但没给我机会挣动就将我从地上捞起锁在怀中。
第104章受困(2)
“小竹子,别怕我。”他的下巴抵在我头顶,“我从成年起就明白一个道理,认准了的、想要的就必须用尽一切手段得到,并不能有迟疑,否则偏离一步就会消失的你想伸手,也只能触及一片空气。”
他在说这话时,语声沉暗带了狠意,抱着我的双臂也紧得不能再紧,就好像要把我扣进他身体里一般。我不免慑缩了下,从未有过的戾气从他身上散出,再难肯定他不会伤我这样的心思,因为这刻就感觉假如我有任何抵触,都可能被他疯狂撕碎。
想沉默以对,但他不让,头顶的下巴转移,唇贴在了我耳旁,低令:“说话。”
暖热的呼吸抵在耳畔,微痒,强锁住的怀抱似多了什么,我咬了咬唇敛正心神轻问:“这样不觉得太极端吗?”世间想要的何其多,难道都不择手段去得到?也得看能不能以及是否违反伦理道德吧。
“极端?”他微扬语调,“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就是:强者为王,可掌控一切。”
我问:“你何时变得这么……偏激了?这与你的行为逻辑理论不是相违背的吗?”
得来他的嗤笑:“行为逻辑与心理理论都只是包装的外衣,这不是偏激,当你失去一块心中净土时,你也会像我这样希望成为强者,希望可以控制全局,不被一切迷像遮盖双眼。”
我蹙起了眉,迟疑地问:“是因为……那个人后来离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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