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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生生病了,大热天的,他居然感冒发烧了,听他在电话里的声音,都快嘶哑地说不出话来了。
我不让他来接我,所以我早早得就自己坐公交车到了店里。
奇怪的是,店长也还没到店里,因为店门还是关着的。
我只好背着我的单肩包,靠在阳光照不到的大树底下,店门口的这棵梧桐树,看样子已经有十几年了。
它的枝干很粗壮,叶子长得郁郁苍苍,一片盖着一片,尽管阳光像漂泊大雨一样铺下来,经过一层层的叶子,落在地上的,也就那几块微微颤动的光斑。
我低着头,听着耳机里周杰伦的晴天,看到树下有几只蚂蚁正在搬动着什么,好奇地蹲下身,想要看仔细。
这时,我身旁忽然来了一个女孩。
她穿着一条白裙子,化了个淡淡的妆容,那妆容看起来有些粗糙,兴许她是个不常化妆的女孩。
她也蹲下身,小心翼翼地问我:“姐姐,你也是来这里应聘的吗?”
“应聘?应什么聘?”
“模特呀!”
“模特应聘?我怎么不知道这里有模特应聘?”
“我在网上看到一个模特应聘广告,那里只留了个电话号码,我打电话过去,电话里的人让我到这儿来等他。”
“模特一般不都是要高个子吗?你?哎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懂得。”
我怕我这样说,让人家多想,说我说她个子矮,所以赶快解释一句。
“我知道的,可是那人说他对身高没有要求,只要愿意给他画就行了,画一天五百块钱呢。”
“画?”我脑袋里顿时就想到了何光,难道那个电话是何光的,这个模特是来找何光的吗?
我继续问她:“你可以把那个电话给我看看吗?”
“可以的。”
我对照了一下,发现那串号码果然是何光的,但我没有声张,没有告诉这个女孩我认识这个电话的主人。
他为什么要找模特,难道?我突然想起那几张裸体画,但我不敢再多想了,毕竟这一切只是我自己的猜测而已。
我加了她的微信,告诉她下次再聊。
小姑娘接了个电话就打算走了,她告诉我那男人跟她换了个见面的地方。
女孩走后,厨师叔叔就来了。他开了门,和我一起进去了。
我满脑子还在想着这个女孩刚刚说的话,何光居然花钱招人体模特,听这个女孩子的语气,她好像并不知道当模特需不需要裸着。
我猛地想起几天前,何光问我,“其他的呢?”
难道那天,在画室里待着的,不止何光一个人?或许,画室里,还有一个人,那就是他花钱找来的模特。
我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要把这些线索都串起来,那何光岂不是经常花钱找女孩子到画室来当人体模特。
这些场景,我们寻常人光想想,脑海里就只会出现香艳猥琐之类的词语,我知道裸体画或许是一种艺术,可我不是艺术家,我没办法用艺术家的眼光去看待这件事。
林静,也不是。她也只是一个寻常的姑娘,她不懂艺术。那她懂他吗?
林静如果知道了这一切,虽然现在只是我的猜测,但如果她这一切都是事实,林静能接受吗?
就我对林静的了解,她向往的爱情,是洁白无瑕的,是美好圣洁的。
既然如此,或许她会抓狂,会生气,会暴怒,会放弃吧。
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要去查清楚,何光究竟是不是在招人体模特,来创作裸替画,我必须先为林静探听到这些虚实。
我不想有一天,林静突然撞见她的男朋友,正在对着一个女人的裸体专注地作画,她真的会崩溃的。
这一上午的活,我干得三心二意,一边想着店长的事情,一边又念着宿舍里躺着的林生。
店长在柜台上坐着,若无其事地听着歌,看着书。
我看着他那张干净的脸,实在想不通,他会是那种喜欢画裸体女人的男人。
在我印象中,那些画都是胡子拉碴的中年画家画的,可能这是我对画家的偏见,但我毕竟不是这一行的,没办法接触到最真实的画家世界。
“店长,中午,我想请个假。林生生病了,我要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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