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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不如归去（第2页）

听不甚清的胡大秀呸了一声，只当张起灵忏悔杀生，就强拉了他跑了。心里暗骂：贱人矫情！凶器都还要啐毒，如此做秀又为哪般？

胡大秀深知如今是捅了蜂窝，只怕葛有安得了人手会找自己麻烦，就急急忙忙进了私塾，欲寻妹妹几人，另地藏身。

一进门便听那胡秀才慨然喟叹：“你们命好，风华正茂之时，便逢括苍开坛盛事，今夜子时，胡家集中便有括苍法驾迎新，为师身为秀才，自有引荐之责。”

眼前闪过此生风风雨雨的胡秀才犹自浮想联翩。这人年少成名，而立之年便获括苍颁发的特许文事执业资格的功名玉符，中年更是迎得金丹宗女下嫁。近年，因老夫少妻门楣之见，受了情苦，虽白壁有瑕，但也当得成功人士。

他早前从胡大秀处得了个笔记簿，发现其扉页异体字无据可考。但番邦蛮夷怎能难得住学究天人？胡秀才生生断出八个字来“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所得令其无比震撼，更愈发认同-------学以凡识，教与神仙，这事业是至高无上的。但人过知命，年近花甲，括苍再得百年，其人却在何处？终知，这命数总败于流年，这恒河沙数敌不过时空变幻。

胡秀才见张起灵二人进了门来，点了点头又道：“纵观山河万万年，唯长生者阅遍人事沧桑，尝尽酸甜苦辣，破了迷障，见得真知。如今前方有路，诸君定要珍惜。”说罢端坐无言。

胡大秀听了却哂然一笑，拉了胡颖一众径直走了。边走边训道：“莫听老货瞎扯，修行如挣命，若无此悟，迟早身陨。”

……

入夜时分，胡大秀将众人带到私塾，吩咐胡颖等他回来，又对胡承德二人道：“不入山门，莫要回来见我，自生自灭去。”

张起灵弄得一身乌黑，跟着胡大秀往东市葛宅行来。二人绕着一座灯火通明的宅院，遮遮掩掩地来到了后门。

张起灵觑得胡大秀两脚一蹬竟是无声轻飘飘的上了院墙，登时愣了愣。

他没那轻身功夫，只好闪身躲在后门一片阴影之下。

胡大秀待欲行动，发觉身后无人，回身招了招张起灵，却见张起灵摇了摇头，指了指门。胡大秀顿时怒目圆瞪，贼厮鸟！道人需要你来接应？不一起杀将出来，要你何用？他终是无法，只得自己一人摸进了葛宅。

张起灵等了半天不见胡大秀开门，正纳闷。陡听院内葛有安一声虚弱大喊，莫让他走脱了。

接着一阵呼喝，墙上翻出一人来，正是那鲜血淋漓的胡大秀，只听胡大秀虚弱地喊道“快走！”

待听得又是一阵异响，张起灵就捡了颗石子按兵不动，待得声近，便将那石子打向空地。

那院墙上陡然飞出一少年，“今次定要将你做成人棍”一声未停，人已站在巷中，望着石子发声之处愣了愣，神识扫了那处却是无物，忽然视线盲处，一点星光乍现，便再也人事不知。

张起灵一刺便中了这少年额头，竟然未伤得少年分毫，只觉火光一亮，竟有一道金光袭来，躲开不及，拼命又是一刺，顿将少年穿颅而过。方是发觉自己身体无恙，急忙提了胡大秀飞奔而去。

胡大秀愣愣地盯着张起灵，双眼留下泪来，呜咽嘶吼道：“葛有安你甘心戴了绿帽设局害我，倒也罢了。可你怎么能让他出来！怎么能让他出来！”

葛有安一听，脸色刹那间白了，喃喃道：“怎么可能！那是筑基，筑基啊！”

又冲着院内大吼一声：“从今以后，各安天命！胡大秀我和你不共戴天！”转身就消失在院墙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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