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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第1页）

&esp;&esp;很快麦麸粥就烧开了，潘大娘她们以队为组喊队长，让他安排一队队上来领粥，都不要乱。

&esp;&esp;如果锅里的分完了，下一组就稍等，等继续烧开下一锅，秩序一时之间竟然井然有序了起来。

&esp;&esp;最让李复有些惊讶的是那些灾民有些竟然平静了下来，有些队伍里面青壮年比较多的，他们甚至让老弱较多的队伍上前先去喝粥。更有甚者也没有碗，有的人先吃完了，还把自己的碗借给了别人。

&esp;&esp;“昀哥儿。”李复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esp;&esp;他本来觉得让牌头打砸伤人太过残暴，又觉得一半麦麸米糠的粥又十分虚假仁义，可这样下来，原本如同人间炼狱的场景竟然渐渐重回了人间景色。

&esp;&esp;“阿爹，你再告诉他们，让那些队长好好维持秩序。今天流民堆里有表现好的，明天人更多了就都让他们做队长。

&esp;&esp;今年下大雪，陇县这儿道路、房屋积雪肯定遍地都是，到时候可以招收这些人去修缮房屋、洒扫街道。衙门这儿跟到时候的苦主一起给他们提供一些饭食跟少许钱财，他们一定会很愿意的。”

&esp;&esp;昀哥儿是担心明天人多，到时候不好维持秩序。

&esp;&esp;可只要给他们一些希望，今天的这些流民在明天就都会是秩序维持者。

&esp;&esp;李复忍不住看了眼昀哥儿，心里真的感叹昀哥儿的脑子怎么长的，真的是聪慧太多了。最关键其实是他的为人处世跟对人心的把握，甚至还有他性格果决的部分，这真的是他儿子吗？

&esp;&esp;因为昀哥儿的过于出色，李复甚至有些过于惶恐地患得患失起来。

&esp;&esp;有过一个这么优秀的儿子，要是昀哥儿半路夭折，恐怕他真的没法接受，也得跟那位古时曹操一样，在痛失爱子时痛哭并大喊这是我的不幸啊。

&esp;&esp;李复被自己想得吓一惊，害怕昀哥儿外面待久冻病了，赶紧把昀哥儿给了潘大娘，严肃道：“昀哥儿先回府吧，外面的事儿也处理得差不多了。我看你脸都冻白了，好好睡一觉，今天的事儿别多想。”

&esp;&esp;昀哥儿也在外面呆了大半天了，刚才一直惦记着施粥流民的事儿才一直精神奕奕。李复这么一说，昀哥儿也感觉情绪有些蔫儿了下去。

&esp;&esp;郭大娘得了李复的示意，小心把昀哥儿抱了回去就往回走。

&esp;&esp;当个小老师了

&esp;&esp;被郭大娘抱着的昀哥儿趴在对方的肩膀上，小脸却还在定定地看着那些人。那个半大的小孩队长也已经分到了一碗粥，这会儿他蹲坐在墙角，吹着滚烫米糠粥的边缘小心把粥一口一口吸入嘴中，那种幸福满足的表情跟当初的狗子一模一样。

&esp;&esp;昀哥儿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嫩小手，他跟翊哥儿从生下开始就从来没有吃过苦。辛娘跟布氏只会为了他们每天少吃了一点就担心不已，更别提让他们冷到饿到。

&esp;&esp;昀哥儿的小脸蛋压在郭大娘的肩膀上，只觉得心里沉闷沉闷的。

&esp;&esp;夜。

&esp;&esp;辛娘的房间点了油灯，只是这次辛娘没就着暖黄色的灯做点小衣服小鞋子，而是跟李复一起坐在床边看着熟睡的昀哥儿。

&esp;&esp;李复也是忙了一天才刚刚回来。

&esp;&esp;昀哥儿今天这么一搞，一下增加了不少后续的事儿。比如重新选地方施粥，至少得去搭个棚子，今天闹事被打伤胳膊腿的人，虽然都关到牢里去了，但还得请个大夫去接骨看看。

&esp;&esp;总之李复累了一天。

&esp;&esp;可李复发现这次的施粥效果真的特别好，尤其是那些流民，他们没有像是前几年那样吃完，然后留下满地狼藉离开。

&esp;&esp;这次，这些流民会用感恩的眼睛看着他，会哭着给他磕头……李复没法形容这种突然涌心头的感觉。

&esp;&esp;他自认到陇县当官之后，处理公务也算是勤恳，可从来没有收获过如同今天一样的真切的感谢跟踏实。

&esp;&esp;孟幞曾经说过他，说他的是漂浮的读书人治理一地，虽然他没有一味压榨跟不辨是非，可实际上陇县比起其他几个县也没好多少。

&esp;&esp;李复记得他当时反驳孟幞，他说不是他的问题，陇县治理不好有一部分是天灾跟地理贫瘠的缘故，另外一部分则是梁国无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esp;&esp;天时地利人和都没有，他区区一个读书人又能为之奈何。

&esp;&esp;李复一直是这么认为的，可今天真的有些不一样。

&esp;&esp;想着自己的事儿，李复压低了声音又问辛娘，“昀哥儿今天回来以后怎么样，晚上饭吃得多吗？”

&esp;&esp;说起这个辛娘就皱起了眉。

&esp;&esp;昀哥儿下午回来后就情绪低落，晚上也吃得少。翊哥儿半天没见到他就吵着跟他玩儿，可昀哥儿昀哥儿身上的人望运

&esp;&esp;布洪跟狗子对学认字的事儿特别起劲儿，导致昀哥儿这个小老师的瘾头也是相当的足。就是翊哥儿是真的学不进，虽然昀哥儿教他不哭，但基本都是傻乎乎地看着。给他小木棍他也不会在沙盘上练字，只会在沙盘上乱画。

&esp;&esp;昀哥儿最后也跟李复一样，对翊哥儿暂时放弃，对他主打一个氛围烘托就行了。

&esp;&esp;因为昀哥儿想当小老师，于是他自己都难得好学了一把，天天盼着李复回家教他别的字。

&esp;&esp;可惜李复连续忙了两天施粥的事，一般很晚才回家，那会儿昀哥儿早就顶不住困意睡熟了。

&esp;&esp;终于等李复把这事儿忙完了，谁知道家里就来了客人。昀哥儿对外人都好奇得很，想着是不是跟郑左生、孟幞一样好玩儿的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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