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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第2页）

&esp;&esp;可——

&esp;&esp;谢景明那比冰雪埋了八百年还冷的臭脾气，谁敢冲上来，谢家本身就不入官道，冲上来的人直接被谢侍郎大公无私揭穿其行贿途径，全都悻悻离去，宣扬了他酷吏名声。

&esp;&esp;云舒吐出一口浊气，纵然如此，她也明白。

&esp;&esp;如今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他，急流勇退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esp;&esp;于公于私，都对他们好。

&esp;&esp;“你还算情有可原。”云舒转向林韫，“阿玉有什么理由退下？”

&esp;&esp;明明，他们年少时候说过，要一起扫平天下，涤荡黑暗，还世道一个光明坦途。

&esp;&esp;少年意气，口不择言，可笑是可笑了些。

&esp;&esp;但他们连沈昌、唐匡民都斗过了，难道还禁不住这孤高寡人位置的疏离？

&esp;&esp;“别气别气——”林韫安抚女帝道，“我只是游学天下，宣扬你与先帝功绩罢了，又不是甩手不干。”

&esp;&esp;她还亏了咧。

&esp;&esp;没有官职俸禄便罢，游学还得倒贴自己做生意赚来的钱财。

&esp;&esp;听到对方不是要和自己疏离，理智重新回笼，恢复得快速的女帝，将自己多年不离身的刀收回来。

&esp;&esp;“你要去宣扬女官之事罢？”

&esp;&esp;林韫颔首：“是。”

&esp;&esp;云舒镇定下来，将腰牌丢给她：“将我十八亲卫带上，你和谢景明两个太精明了，我忌惮你们，每月——每十日行程必须报上。”

&esp;&esp;林韫和谢景明：“……”

&esp;&esp;不管如何，两人终究还是暂别官场，于一个明媚春日，并肩骑着一双马，在满城杏花飘飞中，落入万姓之中。

&esp;&esp;后世史书，于两人列传中，有这样一段评说——

&esp;&esp;“余尝读谢君亲田书、林候女官开塞书，与其人行事相类。世人误谢君甚深，其威虽严，其势虽锐，然其亲身笃行，百代罕有，于万民可嘉焉。林候少年浮沉，不夺其志，锐意开解妇女诸事，为天下添半数人力，亦可嘉焉。”1

&esp;&esp;然。

&esp;&esp;此刻还没称君称候的二人，不过是春风吹拂中，并肩同行人。

&esp;&esp;亦是，彼此心上人。

&esp;&esp;他们奔赴年少幼稚的誓言而去。

&esp;&esp;107番外：沈妄川这一生（1）

&esp;&esp;◎少年时◎

&esp;&esp;沈妄川初时觉得自己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esp;&esp;他不过两岁孩童，便在那个阿娘天天含笑念叨，名为“父亲”的人终于归家时，被对方一把大火将他的一颗欢喜心全数烧掉。

&esp;&esp;大火烧的那一日，他与阿娘好心带回家的一个孩子玩起抓迷藏。

&esp;&esp;便是这样巧合，根本没有耐心听阿娘解释那个喊他“父亲”的孩子，其实并不是他的沈昌，根本没有料到，他还能活着。

&esp;&esp;他窝在外头等着小舟前来找他，等到睡了一觉，依旧没能见着人影，循着林中小路回去，恰见山坡上站着一个男人，背着手看他生长的家轰然倒塌。

&esp;&esp;那年的他，连走路都还有些摇摇晃晃，却懵懂种下仇恨的种子。

&esp;&esp;有一邻人见他身影，不知为何没有叫喊，反倒将他藏在家中，让他莫要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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