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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2 诸神的黄昏（第1页）

那以后，奥汀没有再去雾海之宫，派人追杀洛基时，也没有再离开神界。除去奥汀，最能与洛基相抗衡的主神，只有几乎无敌的博德。几日后，博德带回了芬里尔的一只眼睛，却始终没有找到洛基。从奥汀离开，弗丽嘉也没有离开过雾海之宫。西芙时常会去探望她，她的话越来越少，直到听西芙提起博德拿下了洛基儿子的眼睛，她很担心地冲出寝宫，命人将所有的榭寄生斩断。她却没有看见，西芙站在她的身后，眼珠和发丝转红，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博德第六次回到神界时，已经无人不知奥汀和洛基的矛盾。纸包不住火，洛基企图玷污弗丽嘉的消息传遍整个阿斯加德。而这两个兄弟的断交，也意味着神族和巨人矛盾最后一层纸膜被捅破。战争即将爆发，人心惶惶。战神们开始擐甲执兵时，霍德一个人坐在乌达泉旁，呆呆地听着外面男人们的喊声。有人靠近他。他顺着那个人的方向抬头，用空洞的双眼看过去：“是谁？”

“殿下，力量不能完全苏醒的感觉是否很难过？”

“我……”霍德站起来，喃喃道。“你是什么人？”

“你不用管我是什么人。我只问你，你想拥有能看见光明的眼睛么？”

“想，当然想。”

“来，拿着这个。”那人走过来，将一只小小的草叶放在霍德手中，“等一会儿有人来，记得把这个带有魔法的叶片投出去。只要他接住，你就可以看见一个真实的世界。”

“真的？”

“真的。”洛基看着他，温柔地笑着，“记住，一定要投准哦。你能行的。”

你能行的——杀了光明之神，你自然会得到光明。

小时候，弗丽嘉曾听诺忒说过许多的传说。母亲说，奥汀的母亲，也就是前一任神后贝丝特拉，很喜欢收集宝石和银珠。她有一张很漂亮的深蓝色毛毯，每天晚上，她都会把宝石和银珠撒在毛毯上，串联成璀璨的闪光。后来，她将这条毛毯扔入高空，于是，便成了我们所能看到的夜空。至今都记得第一次和奥汀提起这个故事的情景。奥汀一本正经地点头说确实是那么一回事，然后说，你知道么，其实太阳是我另一只眼睛。随后，她忍着玻璃渣揉入眼般的剧痛，观察太阳三天，奥汀终于扛不住，跟她说自己是开玩笑的。她那时候还特别生气。她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时时刻刻和奥汀这样聊天，偶尔生气，一直到死亡将他们分离。

这一刻，夏夜的神界已与天空融为一体。弗丽嘉坐在窗前，眺望着灯火辉煌的金宫，突然觉得自己做过错的事就是和奥汀结婚。明明是最不般配的人，怎么可以就这样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可是，这么多年来，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就是奥汀。她真的没办法离开他。

一直到深夜，她才站起来，准备收拾东西睡觉。但刚一转身，就看到站在门前高大的男人。雾海之宫是雪白一片，将和他的黑发形成鲜明的对比。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远地看过他，这时看去，好像已经不认识。奥汀依然是冷酷严峻的模样，但眉宇间多了些许憔悴。她垂下头去，低声说：“……我明天就走。”

过了一个世纪的时间般，她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在殿内回响：“你会跟洛基在一起，肯定是因为我对你不够好。但跟洛基过日子，不如跟我。”

片刻头脑空白，弗丽嘉猛然抬头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虽然奥汀没什么表情，但她第一次从他眼中看出如此负面而悲伤的情绪，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与他之间的羁，并非自己一个人的幻想。但是，还没来得及说话，已有一个侍卫匆匆忙忙跑进来。奥汀不耐烦地朝他挥挥手：“你先出去。”

“可是……英灵殿起了大火。”

奥汀皱皱眉，对弗丽嘉说：“我很快回来。”

“还有……陛下，”侍卫颤颤巍巍地说，“博德殿下……去世了。”

博德死在了霍德手投来的榭寄生下。那只小小的草叶在离开霍德的手以后，变成一把巨大的长枪，贯穿了博德的胸膛。所以，霍德得到光明的头一刻，看到的却是被血染红的白袍、弟弟的尸体、神界上方滔天的火光，还有弗雷惊诧的眼神。一望无际的星空下，火焰是饥渴的猛兽，猩红而张狂，以惊人之速吞噬着英灵神殿。勇士的灵魂在地狱之火中叫喊，永久地毁灭，重复地死亡。阿西尔神族们不曾陷入这样的恐慌中。人群都是逃窜的蝼蚁，跑步的、瞬移的、跌倒的……填满了大街小巷。诸神从宫殿群中冲出，拘禁已久的飞龙与金凤挣脱桎梏，盘旋罗列在阿斯加德的深蓝夜空下，在迎接着血淋淋的战争，恢弘的灭亡。

大火与灰尘中，高大苍白的雾海之宫射出红色的光。侍女们早已被大火吓得作鸟兽散，漆暗的荆棘顺着大门，蔓延到窗边。这一刻，爱神的宫殿成为了庞大的黑色坟墓。荆棘粗而尖锐，深宫中的弗丽嘉顺着裂缝走出，一身白裙因为瞬移被锐刺刮破，腿间有鲜红的血丝。她看着遥远的殿门，还有停留在门中央上空，在黑暗中苏醒的魔鬼。夜晚发出悲哀深沉的叹息，火神的凝眸是红葡萄酒，出奇的宁静。他穿着白色的礼服，怀抱着一套婚纱，静静观察着在荆棘中挣扎的金发女神，笑容美丽而优雅。弗丽嘉终是克制不住情绪，抬头望着洛基，几乎被怒火焚烧：“这都是你做的好事。”

“众神之王忙着拯救他的神殿，恐怕再没心思管我。”

弗丽嘉紧紧握住荆棘，鲜血从雪白的指尖流出：“如果我还有一个像博德这样勇敢的儿子，如果他依然在这里，在和他交战之前，你绝不可能毫发无伤地逃出神界！”

“逃跑？”他笑意更深了一些，“我的爱神，在带走你之前，我不会跑的。”

他指了指弗丽嘉的脚下。她立刻被一团火焰托起，升入半空，又被荆棘扣住四肢不能动弹。他指了指弗丽嘉的身体，那套婚纱从他的手中飞出，换在了她的身上。黑暗与荆棘的包围下，金发与婚纱显得异常耀眼。她愕然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又抬头看看他：“你做什么？”

“迎娶我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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