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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节（第1页）

&esp;&esp;见严况毫无反应一言不发，盯着酒壶，韩绍真只好无奈道：“好好好，我喝……喝就是了。你这孩子，自小便事事不肯让步，是我把你给惯坏了啊……”

&esp;&esp;听对方又提起往昔旧事，严况不由眉头一紧，显然不想再听，好在韩绍真没再继续念叨，而是叹了口气去斟酒自酌。

&esp;&esp;眼见韩绍真又是一饮而尽，严况方才开口道：“韩相爷手下从不缺能人异士，何必执着于严某一人。”

&esp;&esp;“你……怎么跟老夫永远是这般论调……”韩绍真却似有些不悦，方才两人刚有些缓和，此刻严况冷言冰语又将他拉回现实，许是酒水上头，他这回没再一笑而过，反将手中酒盏重重搁下。

&esp;&esp;“你为何总将老夫想的如此不堪？你我血浓如水，你是老夫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这、这话总不假吧？”

&esp;&esp;严况这回终于忍不住了，直接开口反驳道：“韩相爷说这话的时候，难道忘了韩凝？丞相府唯一的小公子，原来在他的生身父亲眼里，竟连亲人都算不得？”

&esp;&esp;韩绍真一愣，竟像是全然忘了这回事一般，仿佛韩凝还真不是他的儿子，只是个无足轻重的陌路人罢了。

&esp;&esp;韩绍真神色一沉，心知当下反驳也不是，承认也不是，最终只冷哼一声道：“你提他作甚？他不过是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不给老夫惹事就已是祖坟冒了青烟，难不成老夫还能指望他些什么？”

&esp;&esp;“是。是他心性太过纯良，纵使爱你敬你，也不配做你的棋子。”

&esp;&esp;“你……”听得严况此言，韩绍真神色却有些难看，他清楚，严况这话不全是在替韩凝打抱不平，更多则是在告诉自己——

&esp;&esp;过往休提，你不过是把我当做棋子罢了。

&esp;&esp;韩绍真沉默片刻，蹙眉自斟酒一杯饮下，抬眸又对上自家侄儿冷漠的神色。

&esp;&esp;“况儿，你总以棋子自居……可你，太不惜命。”

&esp;&esp;韩绍真话至此处语调稍顿，倾身凑近之时，面上却隐隐生出些阴鸷色彩来，一字一字抑扬顿挫道——

&esp;&esp;“不惜命的棋子……不能要。”

&esp;&esp;严况目光不移分毫，冷声回敬道：“跟着韩相公做事，哪有惜命一说。”

&esp;&esp;……

&esp;&esp;程如一背着包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屋内一片漆黑，是他早早熄了灯装睡，而房门外两道人影把守，正是韩绍真留下的随从看守。

&esp;&esp;程如一倒没什么意见，自己一个“朝廷逃犯”，有人把守也熟正常，但是……

&esp;&esp;“怎么还不来……”看着门外那两道笔直人影，程如一不由小声嘀咕：“说好的子时呢……”

&esp;&esp;“这么心急？”

&esp;&esp;身后忽来一声，唤得程如一骤然回神，只他还未转身，却觉腰上一紧。

&esp;&esp;“别出声，是我。”

&esp;&esp;听着耳侧熟悉声音，程如一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还算准时……门外有人，怎么办？”

&esp;&esp;“不走门就成了。”

&esp;&esp;……

&esp;&esp;月色如水覆平川，风动银杏疏影，映照故人坟茔。

&esp;&esp;山中平野，月色满盈，又有风香叶落，景色审美，沈念着实是给自己选了个风水宝地。

&esp;&esp;白日里，他有万民相送，走得热闹体面，但到了夜里，终究还是归于寂寥，孤魂一缕伴长夜。

&esp;&esp;程如一朝着沈念碑前拜了三拜，轻声道：“沈大人，我们要走了，临走前再来跟你好好地道个别。”

&esp;&esp;严况背着包袱行囊，抱臂在他身后催促道：“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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