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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们醒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而且一个个都像是重病患那样躺在军区医院的大床上面。
原来那天我们几个到了七点多的时候还没有回家,刘磊他老妈估摸着我们会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忙去请了一队正在巡逻的兵哥哥过来看了看我们。
也是我们运气好,那些兵哥哥巡逻的时候正好带着几只狼犬,一看到幼儿园里面的情景就猜测这我们出事了,连忙去调集了大队人马再利用狼犬的鼻子才找到了我们。
而我们所晕倒的那个小庙,根据官方的解释那是一个民国时期的大军阀的祖庙,后来应该是估摸着兵败人散,就把他的一堆妻妾儿女全部带去了那个地方来了个集体上吊行动。
我们几个虽然乱来,但是却偶然发现了这样的一个地方,也算是一个不小的功劳,所以我老爸他也没有追究我的责任,只是告诉我以后如果遇到类似的事情千万不要那么笨了。因为像那些吊着的尸体,尸气根本没办法消散,只会在体内越积越多,而我们一瞬间把那么多的尸体都弄了下来,一阵尸气齐齐涌了出来,没把我们弄个半死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
本来这件事情到了这里应该有个终结,可是我却从此以后晚晚都做噩梦,梦到自己被那数十具干尸所包围的场景,它们身上的长袖衣服,披肩长发,以及青黑的舌头、瞪圆的双目都在我的梦中不断的出现着。
因为这件事情我没有一天晚上能够安睡,从一个体格健壮的小青年,变成了一个瘦弱的小家伙。老妈为了这件事不知道愁掉了多少白头发,最后在当地一个老人家的指引之下却见了深山中一个寺庙里的得道高僧。
那个高僧细细的问了当时的经历,然后断言说,我随手丢掉的那个头颅在当地被称为“镇煞”也就是镇压祖庙里面煞气的东西,而我因为触碰了它,使得它原本镇压的煞气涌到了我的身体里面,所以才会有夜夜噩梦的情形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远离该地,越远越好,这样的话煞气的源头自然就会断绝,再过多几年肯定会不药而愈。
而至于我说的那些滴血竹、血蚁群、盘瓠雕,那个老和尚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他只是神秘兮兮的说:“时候未到,一切自然是迷雾,这时候到了的话......”
我本身并不相信这种几近无稽的东西,但是我老妈却对那个老和尚千恩万谢,第二天就收拾了东西把我带回了闽南的老家,甚至连和以前朋友道别的机会都不给我。
不过说来也奇怪,自从我回到了闽南老家以后,做噩梦的次数就渐渐减少了,大概过了半年之后这种情形也就完全消失了。老爸听说了我的情况,也就觉得一切皆是天意,为了好好的照顾我们母子俩,他在第二年的时候就办理了转业,回到了老家安心的做起了人民公安。
春去秋来,花谢花开,转眼间我也回到了家乡好几年了。
这一年正好是高考改革的第一年,我由于一分之差而名落孙山,不过好在家里的人都理解我,也没强迫我去复读一年,反而安慰我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不是说死读书就有用,君不见,大学生都去大公司做白领去了,而小学毕业的都是做白领的老板去了。
在家里呆了几天以后,我觉得生活特别无聊,那时候网络已经兴起了好几年了,在读高中的时候成天逃课去上网,到了真的可以天天上的时候我反而没了兴趣,于是就和一个同样无所事事的朋友一起琢磨着去哪里闯荡闯荡。
我那朋友叫做陈添宝,据说他们陈家是九代单传一直到了他这一代都只有一个男丁,他老爸从小就教育他说:是男人就要花心,要在所有不可能的情况下完成有可能的传宗接代任务,所以这小子一看到漂亮妞就犯晕,据说栽在他手里的女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个人是不相信这种事情啦,但是见他言之凿凿的样子,我也就不去点破他。
那一天我们两个已经买好了车票,他小子突然说广州没有深圳好,因为在临行前的一天晚上有人告诉他,深圳男女的比率是一比四,也就说随便一个男的都可以配上四个女人,这种人间宝地该珍藏了多少美女啊。
我知道这家伙虽然做事没计划,但是牛脾气一犯起来的话,那是标准的九辆卡车也拖不回,再加上我本身对出远门这种事情也不抱太热切的态度,于是随便说了他两句就准备回家继续睡觉,留下那小子在车站跟一个刚遇上的美女扯皮,不过不是我想要说他,如果那种快可以做大妈的人都算是美女的话,那我老妈简直就是西施转世了。
回到家的时候我看天色还早,离吃午饭的时间估计还得几个小时,于是我东西都还没放好就倒在床上睡了起来。大概睡了一个小时以后,从客厅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就好像有人在热烈的研究着什么。
我心想这倒是怪了,就我老爸工作那么认真负责的人,晚上没到八点是不可能回家的,今天怎么一大早回来客厅和人家扯皮?难道他们以为他们的宝贝儿子想离家出走所以叫上一堆三大姑六大婆来给我做思想教育来了?
一念至此我也就顾不得睡觉,只能揉了揉眼睛就“呼”的一下爬了起来,一边掏鼻屎一边走了出去。
或许是我那个时候的造型实在是太帅了,所以当我走出客厅的时候原本还在说话的几个人全部都“唰”的一下静了下来,让我纳闷不已。明明刚爬起来的时候还隐约听到我妈在说:“我这个儿子,除了太老实之外,还真的没什么缺点,他讲文明懂礼貌,爱好卫生不感冒......”
静了一下之后我老妈先反应过来,她站起来走到我身旁在我的腰间狠狠的扭了一把,把飞在我脑壳上的瞌睡虫给通通扭走了,然后才拉着我到沙发坐了下去,笑着说:“强子你快点来见见你张叔叔,还有你家小静妹妹,他们可是专程从美国回来看你的。”
我脑袋还有点昏乎乎,硬是想不起我家什么时候有个叫做张叔叔的亲戚在美国的,当下我又死命揉了揉眼睛,才定睛看了过去,只见在我的身边是一个没见过的中年胖子,他那啤酒肚估计比女人怀胎十月的时候还要大几分,半秃的头顶上几根稀稀落落的头发用啫喱水抹得油光闪亮,我估计别说苍蝇,哪怕是蚊子站在上面两脚都得打叉。
这个胖子看到我盯着他,突然伸出一只肥大的猪手拍了拍我的胸口,笑眯眯的说:“哟,小伙子长这么大了,这么多年了还记不记得你张叔叔我啊。”
我心想这胖子干什么占我便宜,不会是背背山来客吧,但是当我在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脸以后,那有点熟悉的笑容让我顿时想起了一个人——张元标,这家伙是和我老爸一起扛过枪的老战友,不过他在越战的时候被土雷子炸伤了脚,虽然没有成个几级残废,但是却也没办法继续当兵,在我读小学一年级那阵子就转业回山东了,只是我就不明白,怎么按我老妈的说法,他是从美国来的?
一想到这一点我也就没了顾及,学着小时候的样子给他敬了军礼,认真的说:“张元标同志,这么多年不见了你怎么混去老美那片了?就算不能为社会主义添砖加瓦你也不能跑去走资本主义道路啊。”
张叔叔嘻嘻一笑,搓着手说:“不忙的不忙的,这个等下有时间我们再来说,你先跟我女儿见个面吧,那么多年没见,人家可是相当想念你肖强哥哥啊。”
我呆了呆,眼睛在客厅里面扫来扫去,硬是没有发现第五个人,看到我老爸老妈也一脸暧昧的看着我,我终于“呼啦”一下站了起来,这才终于发现,原来在张叔叔的身旁还坐了一个人啊!
敢情是这个家伙太胖了,把他女儿那娇小的身子完全遮挡住了,不过这也不能怪他,老美的那些肯基基汗宝宝都是增肥专利免检产品来的。
这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我小时候那阵不管我去做什么,后面总是跟着一个小尾巴,那个叫做张静的小丫头片子流着鼻涕可怜兮兮的说:“肖强哥哥,你等等我......”
当然我想的这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用比较学术性文艺性的语言说就是电光火石间。恩,于是,终于,就在这电光火石间,我看了看一直静静坐在那里的那个少女,忍不住一阵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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