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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远去,荆郁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良久才低沉地说道:“查她要去哪里。”
“是。”
汪夺看着落寞转身的荆总,总觉得他的背影透着一股莫名的孤寂和苍凉,一时间他心里还不太适应,荆总这是怎么了?
自打那天在飞往北美的航班上突然改变主意返程,到刚落地连航线申请都等不及直接买了最近的航班直飞白头山,下了飞机才知道人被拉去了春城,又披星戴月赶到春城。
可是人来了却没见他去,颇有点近乡情怯的意思,那天好不容易去了,他在外头守着,不到一会的功夫便看荆总从病房踉跄出来,那神情怎么说呢,好像被什么刺到了,满眼的无措。
后来的每天便只敢呆在离医院最近的酒店里联系江助的主治医生悄悄打听着她的病情和恢复情况,每次挂完电话都会安静地坐很久。
又让司旗去调查江助近几年的所有信息,当两天后司旗将查到的信息交到荆总手上时,荆总愣是把自己关了三天,滴水未进,直至今天得知江助要出院才从房间出来,看到荆总出来的那一刻,他一时惊得嘴里的话都忘了,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荆总,穿着三天前的衣服,换都没换,领口微松,头发散乱,扯开的领带就那么挂着,嘴边青碴几天没刮,整个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是掩饰不住的憔悴,周身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无力感,好像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某个角落坍塌了。
来之前,他看到荆总在房间捯饬了很久,确认无误,又返回镜前照了照,出门还不忘问他自己有什么不妥。
哪有什么不妥,荆总相貌绝佳,仪表非凡,气质出众,与生俱来的矜贵哪怕是他这种同样出生优渥的人都望尘莫及的,就算站在那里一句话不说就足够让所有人侧目。
不然怎么会不论荆总如何无情作践嗤之以鼻,却还能引得那些个男女惦念不忘,前不久荆总母亲宋董身边养的那个还曾偷偷跑到瑞士找过荆总,可惜荆总早都不记得是哪个了。
荆总就是这样一个冷漠无情的人,对于不在乎的事和人记性出奇的不好。
所以当他看到荆总不为人知的另一面时,他脑中只有三个字:不应该。
晚间,荆郁站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灯火,眼神涣散,这几天太多太多的信息涌入脑子,四天过去了,他还是无法消化,更无法面对。
他们之间到底错过了什么?时间?感情?还是彼此?
他不敢再想下去,每想一次心口就止不住的绞痛,像被人扼住喉咙不得喘息,又像被人钉入钢钉,整个脑子一直嗡嗡地闷痛,整个耳蜗连着胸口的那一脉络难受地从心底犯起一阵阵恶心。
他双手按着额角,痛苦的蹲下身子,不敢再想,更不敢再看,想当自己不知道没看到,可是意识有它自己的想法,那资料上的字字句句像是附了魔力的符咒,一个个拆分、重组、排列组合成各种刑具无情地刺激着他的神经鞭笞着他的灵魂。
有什么东西好像在他不知道时间不知道的地点偷偷溜走了,他想抓,伸出的双手却茫然地不是要向何处使力。
白天的无措惊慌和迷茫又卷土重来,齐齐向他心底最脆弱最眷恋的小小方寸之地毫不留情地下着狠手。
这一夜,漫长又难熬,有人对未来开始了新的计划,有了新的畅想,有人深陷于回忆执着于过去,妄想自救却是终是徒劳。
既然无法抗拒,又没人能告诉他到底该怎么办,那他能做的只能狠狠抓住眼前了,从今往后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任何可能再让他失去。
黑夜中,茫然幽深的眼眸倏然从空洞中苏醒,从前丢失了很久很久的光亮好像又回来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几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眼中冥冥灭灭。
他知道这一次不管如何他都无法再放手。
次日一早荆郁得知江笙当天就回了海市,而王俭因为工作留了下来。
荆郁约了王俭,王俭接到荆郁的电话还以为他是为了七里河项目的事找他算后账,谁知他开门见山直接问了江笙的事。
有一说一,现在的王家,不,应该说近几十年,只要荆家不发生雪崩坍塌事件,千禧永远不是荆泰的对手,他也永远要屈居于荆郁门下。
他不甘,所以他替王家选择了一条孤注一掷无法回头的路。
他选择了荆淮南。
他也是经江笙提点之后才查到,北方向来是梁家的地盘,所以白头山名义上在荆泰名下,实际控制人其实是荆淮南。
没想到荆柏安看似大公无□□事果决,实则还藏着不少心思呢,他就说亲生骨肉怎么可能真的一点不留情面,赶尽杀绝。
所以荆郁来到这里想调遣他人,都有些使不动,甚至还出了一场事故,错过了七里河项目重新招标,听说就连荆柏安都因此时发了大火。
不管是天意还是人为,他们的目的达到了,但此时他还不想跟荆郁撕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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