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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白套上外衣,凝一手刀意迎着月光,一日一月,遥相辉映,开口抱怨:“你们神农谷江湖人都敬几分,我们天下楼可不一样,这万事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
孙妙手懒得回话,掠上厢房台阶,用手指沾去一丝口水,竖在窗缝观瞧是否有风钻进屋中。
一只灰鸽从城南飞来,合上疲乏的羽翼停在屋脊上,无人接应。
君不白面朝暗处,玩笑道:“你们归农山庄的鸽子,再不接着,我可捉住炖汤了啊。”
蠢蠢欲动的郑一刀听见这一声玩味,也断了吹口哨引鸽子的念头,自己拖家带口,万一命留在这,一家老小可得哭丧几日,朝洪不定使去眼色。
洪不定在君不白那吃了一鼻子灰,这会也缩着身子摇头,冷眼剜着郑一刀,送死的事别让他去。
无人去捉鸽子,君不白挽起衣袖,欲借轻功掠向屋檐。
一曲琴音入耳,肩扛古琴的曲斜风从城南赶来,在屋檐上站定,灰鸽顺势扑在他怀中,曲斜风弯下身子一拜,说道:“罗婆婆请您回一趟天下楼。”
君不白沉下脸色,一手招来满天剑河,升在半空,平视曲斜风,问道:“可是找见那几人了?”
曲斜风面露羞赫,实在有些难以启齿,“还未寻见,是叶仙子的事需要楼主回去一趟。”
君不白面色骤变,牵一袖剑河,遮挡天幕,厉声道:“她出了何事!”
曲斜风瞧不见那道剑河,被扬起的剑意推动几步,连连摆手,”叶仙子并未出事,是我家庄主被叶仙子擒住了,罗婆婆想让您出面给求个情。”
君不白噗嗤一笑,凝出的剑河散乱无章,被他一袖卷去,消散在手中,转身走下半空,拖着尾音道:“那我可管不得。”
曲斜风央求道:“楼主,您还是回去一趟吧,念在归农山庄帮您寻人的份上,行个方便,不然庄主那条腿怕是保不住了。”
君不白抬手,御物决招来蒲扇,在身前晃出风来,“我这还得熬药呢,你要不再等会。”
曲斜风麻利搓开怀中灰鸽脚上的蜡封,取出一枚信件攥在手心,放飞灰鸽,抬手指向院中暗处,“来时罗婆婆交代,若人手不足,那二人可供楼主随意驱使。”
君不白一脸厌弃,“那两个,一个臭味熏人,一个凶神恶煞的,我要他们能作甚,供着么?”
曲斜风心一横,将自己也搭进去,“在下也可供楼主随意驱使。”
戏演过了,便会被人识破,君不白漫不经心道:“我这眼下缺个端茶倒水的人,你能胜任不。”
曲斜风瞧见光亮,眼神笃定,“楼主放心,曲某伺候过节度使,这伺候人的本事还能拿得出手。”
君不白得了便宜,心中乐开花,“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在神农医馆伺候几日茶水,顺便交待他们一声,这些日子归我天下楼驱使,不可做违逆之事。”
曲斜风唯唯诺诺道:“我这就去嘱咐他二人一声。”
曲斜风略下屋檐,在暗处将洪不定与郑一刀唤到一处,展开信件,露出青玉手罗青的娟秀小楷表露本意。
洪不定卖力搓着腋下的污垢,叫嚷道:“老曲,你这是要把我二人卖了啊。”
曲斜风好言安抚道:“你是归农山庄的人,天下楼还能苛责你不成。再者天下楼管饭,世上珍馐美味万千,苦不了你那无底洞似的五脏庙。”
一听天下珍馐美味,洪不定心思动摇,连摆脱归农山庄换个山头的念头都萌生出来,被曲斜风一眼瞪回去。
郑一刀摸着腰后的刀柄,本就有愧在心,在神农医馆端茶倒水几日,也能减减心头愧疚,点头应允。
三人相谈之际,君不白唤来柳芸娘,那三人在明处,更好盯防些,又将三人差遣权责托付给孙妙手,不能让三人闲着,有事可做,便不会想方设法靠近那间厢房。
曲斜风被孙妙手派去伺候谢灵远,郑一刀被派去添柴熬药。唯独洪不定,孙妙手实在难以下鼻,远远丢他一柄细竹捆扎的笤帚,遣去后院清扫墙外的灰尘。
无需闲心,君不白作别孙妙手,御剑赶去天下楼,身形却放缓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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