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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落芙不要名声,沈家还要,常娴将沈云谏同温落芙绑在一起,如何又不是将沈家的名声放在泥里踩,虽说她娘确是请了媒婆去温家说和,可温家那老婆子不是高高挂起看不上她大哥吗。
沈云眉同样是气愤,可也不能由着常娴胡说八道,冷着脸说:“常姐姐这话可是过分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母亲前些日子确是上了温家的门,我大哥同她二人有来往,不足为过吧?”
临朝风气开放,定亲的男女便是可以相约出行的,若沈云谏同阿芙确有婚约,这般借了妹子的名义给姑娘下名贴,不过是男女之间的小情趣罢了,不足为外人道也。
沈大夫人上温家那阵子,常娴身为公主伴读,正在宫里陪着萧淑妃膝下的宝慧公主,并未听闻此事。
常娴脸色白得骇人,指着阿芙斥道:“你沈家当真是一点脸也不要了?这般名声的姑娘也敢娶?”她更想问的是,她苦苦追随沈云谏十年有余,他为何偏偏看上温落芙这么个玩意儿?
“常姑娘甚言!”终于轮到霜眉说话了,转身将阿芙护在身后,眼中含怒:“姑娘家的名声何等重要,常姑娘开口闭口‘这般名声’,敢问我家姑娘碍你何事?”
常娴怒气本就未消,又被个丫鬟当着这么多姑娘的面呛声,面子上自然挂不住,撇了阿芙一眼冷笑道:“当年之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阿芙自常娴同沈云眉呛了起来,便未再出声,这会儿火烧到她的头上了,自然不可能善罢甘休,这却又是个难得的机会,转头眼里便含了一包泪,泫然欲泣道:“何谓当年之事”
常娴看她装傻,嗤了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能让皇后娘娘下三道诏书斥其不知廉耻,放眼普天之下也只你一人了吧?”
听常娴提起了这件事,人群里的温落芝便觉得不妙,下意识往阿芙这边走来。
还没等她走近,阿芙一眼便落在了她的身上,下一瞬眼光却游移开了,一面带着哭腔道:“二妹妹,祖母不是说已帮我跟皇后娘娘说清楚了吗?我从不曾做过那事啊,二妹妹你快来替我解释一二!”
温落芝头皮发麻,连周氏也忘了这事她怎么可能会记得,她们竟然就这么把温落芙放出门了!
一面想着,一面连脚下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可她不动阿芙却朝她跑了过来,抓着她的手便往外拉,哭得哽咽:“二妹妹快来替我解释一二,那事,那事根本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温落芝被拽了出来,尴尬的站在一旁,常娴自是不信阿芙的话,对于温落芝她也同样看不上眼,连眼风也不曾给她:“哟,还能又什么隐情不曾?”
事情便是要从五年前,阿芙的父亲,卫国公温霆学猝然病逝说起。
温霆学去得突然,自南边的战场上回来人便不行了,袁太医本将他捞了回来,好生将养着也能撑个十来年,却突生了一场风寒,只只一夜便撒手人寰了。
温霆学一走,温家大房便没了主心骨,剩下阿芙同姜氏孤儿寡母的,还有个刚出生的幼弟温宴鸣,姜氏两头操劳便将阿芙给忘了个干净,事发时身为母亲的姜氏也是一问三不知。
阿芙晕倒在温霆学的灵堂前头破血流衣衫褴褛,更可怕的是一侧躺了个不着寸缕的成年男子。
这事儿瞧着也是阿芙吃亏,却同她无甚的干系,不知怎么的传去了外头,便成了阿芙寡廉鲜耻,在亡父的灵前勾引外男,仔细想想,九岁的姑娘家,能成什么事儿?明摆着的陷害也能被传得有鼻子有眼。
这事儿没多久就传进了袁皇后的耳朵里,一连三道凤诏便将这事儿板上钉钉了,阿芙的名声也被锤进了泥里,更可笑的是阿芙的闺名漫天飞舞,那男子却不曾有人提过一字,包括阿芙至今也不知晓那男子姓甚名谁。
温落芝惴惴不安的站在原地,被常娴问到跟前了,却一个字也不说,常娴就笑她:“说不出来吧?你这长姐做的事儿天下人皆知,不要脸就是不要脸,如何洗得白?”
眼看着温落芝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阿芙又一个劲儿的哭,霜眉急得火烧眉毛,又疑心阿芙会不会有什么旁的安排,若是自己贸贸然开口怕是要搞砸的。
正急得不行时,阿芙捻了两根手指尖,戳了戳她的手背,霜眉顿时回过神来,转头看着温落芝竖起了眉毛:“二姑娘怎么不说话?亏我家姑娘从前这般信任你们!明明答应了大夫人替我家姑娘在皇后娘娘面前解释一二,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温落芝嗫嚅着不知作何答复,这会儿又没了母亲华氏教她说话,跟个倨嘴葫芦没什么两样,阿芙抹着泪说:“二妹妹你说话呀,我从不曾做过的事为何要按在我身上?二妹妹你说话呀!”
阿芙哭得可怜,霜眉言语间又带着歧义,几乎明晃晃在指温家二房做事不厚道,一行从后宅里摸爬滚打的姑娘便深觉得里头有几分古怪。
温落芝整个人开始颤抖了起来,周围的姑娘家落在她身上的眼神如同芒刺在背:说了也无甚大碍吧,母亲说还莫要同大房翻脸,说了也算卖温落芙个好吧?
一面安慰着自己一面期期艾艾道:“当年那事儿我本来还小些,不太懂事,”才说到这里众人差不多也明白了,温落芝不过比温落芙小一岁,五年前温落芝只有八岁,温落芙也不过九岁罢了,八岁尚且不太懂事,九岁又如何能知晓那等事?
温落芝也还在说:“那会儿是我头一个发现长姐的,当时长姐昏着没醒,头上好大个血窟窿,大伯母都快哭昏过去了,也,也不知怎么便传成了那,那般不堪,后来长姐醒了,才知道那男子也无人认识,便是后面要去指认之时,那男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事关家中女儿的声誉,我们如何敢多说什么,后来不知怎么的,等皇后娘娘诏书下来,这事儿便被定性了,大伯母以死相逼求我祖母进宫同娘娘求情,只是,只是……”
温落芝说不下去了,好几次嘴巴开开合合,却再无下文,神色瑟缩眼神也飘忽不定,常娴挑眉一笑:“感情你们温家将皇后娘娘耍着玩儿?好大的胆子!”
阿芙哭得泪眼朦胧:“当年我母亲新寡热孝在身,才拜托祖母替我在皇后娘娘面前求情,没多久母亲便病倒了,如今,二妹妹的意思是,祖母并未觐见皇后娘娘?”
温落芝神情闪烁,倒退了好几步不去看阿芙,其实想也知道,照周氏的性子,不翘腿看戏就是不错了,怎么可能替大房奔走,常娴倒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你这话倒有几分意思,看来是你们府里二房三房伙同起来欺负你大房孤儿寡母不成?”
阿芙并不管常娴说什么,她的目的从始至终只有温落芝一人罢了,双目含着泪,定定的望着她,红唇轻启吐出来的话却是掷地有声:“自那不久,便有云游方士上门,一眼便瞧得出我与宴鸣命格犯冲,二者不可得兼,共存则犯凶煞,家宅不宁,祖母不顾我母亲的请求,执意将宴鸣送往五台山,这一桩桩一件件,可是你们串通好的!”
温落芝浑身一震,下意识反驳道:“不是!我们可是一家啊,荣辱与共,如何会害你?”
“真的吗?”阿芙不知何时走到了温落芝的身边,幽幽的问。
温落芝浑身炸起一股寒意,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只下意识的点头,可想而知她这般行为大半是不足为信的,周边的姑娘瞧她的眼神也带了几分狐疑。
阿芙却忽闪着大眼睛,一脸喜极而泣的模样:“真的吗?我就知道不论如何,我们都是一家人,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呢,你们又怎么会害我们呢。”
哪个不是后宅里挣扎的人精,就连常娴,常家的嫡庶之间也是水火不容,常家大房出了个王妃,二房不也是眼红得不行,削尖了脑袋想将庶出的几个丫头送到秦王的后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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