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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前被困在那‘阴阳阵’里的时候,我曾见识过日本的‘式神’,那个叫安倍龙山的日本胖子弄在那阵里用于对付我们的,那是一副牛的骨架。那个胖子的本事,比起他的爷爷安倍义仁来,肯定差的很远,可是他养的式神已经非同小可了。若是我没有‘神力’在身,或者没找到式神的灵体,那我和聂晨当时肯定必死无疑。虽然把那式神给破了,可我的腿也受了伤。
眼下,这个附在聂天义身体里的安倍义仁弄的这个‘式神’,肯定不是当初阴阳阵里的那个可比的。我也看不到这式神的灵体在哪儿,是不是在这只皮囊的里面,很难说。就算是,除了眼睛以外,这皮囊上看不到有其它的洞,一旦这个式神要是会动的话,想要击毁它的灵体,无异于难上加难。
眼见那皮囊越胀越大,师父还是在草窝里面摸索着,不知在做什么,我心里焦急起来。
这时候,高老头儿忽然一指那皮囊:“他奶奶哩,传说中哩吹牛皮,就是打这儿来哩吧?”
聂晨踩了他一下,“哎呀大爷,这都什么关头了,你还说笑!”
“小鬼子就会吹牛皮…”
聂天国瞪了他一眼,“你个老东西不懂,就别瞎咋呼!”
“噫…”高老头儿脖子拧了拧,也没反驳他,而是关切地看向师父。
忽然间,师父起身站了起来,手里拿着一根长藤。
“小张这是要干啥?”高老头儿瞪着俩眼道:“用这藤子抽这牛皮?我看有点儿够呛啊…”
我也很疑惑,看着师父,手心里捏满了汗水。
突然,师父‘刷’从口袋里抽了一道符出来,在底下的坛香上撩了一下,那符便‘轰’着了。师父一抖手,那符带着火飞了起来。师父另一只手猛一甩,那根长藤变得笔直。我的眼睛只花了一下,那根长藤便整个从符火里穿了过去,打了个弯,师父上前一步,那长藤的另一头接在了手里。
紧接着,他就像变魔术一样,把那根藤弯弯折折,穿来绕去,半分钟不到,原本的一根直藤就变成了一个人的形状。师父从包里抽出两大张黄纸,包裹在那人形藤架上。用手指蘸了朱砂,描眉画眼,一个身躯扁扁的纸人出现了。
纸人做好,师父把两张符分别贴在纸人身上,往地上一丢,盘腿坐在了坛后。
‘哞’一声像是从地底发出的牛叫,令我吃了一惊,急忙看过去,只见那只‘皮囊’已经胀成了正常的牛那么大,原本牛眼的黑窟窿,被两个白白的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给堵住了。那‘牛’的四条腿都在抖,牛头对着师父,似乎随时都要冲撞过去。
再看师父那边,三根坛香的烟柱被山风吹的飘飘荡荡的,火头忽明忽暗。坛香的四周,被师父插了一圈令箭。突然,师父抬起右手,宽大的袍袖猛一挥,随着‘呼’的一声,原本飘渺漫荡的烟雾笔直的朝着地上那纸人冲了过去。被烟雾一冲,那纸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这是真正的法术,而不是像我一样,依靠什么‘神力’使东西立起!
和聂天义的那头‘牛’相比,师父做的这个纸人显得既寒酸又单薄,比那牛小了十倍都不止,而且看起来连站都站不稳,摇来晃去的,似乎一阵大风过来就能刮跑。
聂天义的嘴角浮现一抹冷笑,手一挥,那牛发出‘哞’一声,往上一蹿,朝着师父冲了过去。在这电光火石的瞬间,师父突然抽起一枚令箭,插在了坛的正中。几乎同时,那‘牛’冲到距离师父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停住不动了。我仔细一看,原本站在地上的那个纸人,居然整个裹在了牛头上!那纸人的身架本身就是藤条做的,十分柔软,此刻它就像个软皮套一样,整个包裹住了牛头…
师父右手的食指点在那根令箭的箭尾上,一动不动。聂天义的手上下左右乱挥,嘴里也不知喝叫着什么,那‘牛’左奔右突,头甩来甩去,始终甩不脱纸人。聂天义大叫一声,右手连挥数下,那牛带着纸人便朝着师父猛冲了过去,但只冲了一米多,它就停住了,似乎遇到了某种阻力。
我定睛一看,只见师父手底的那根令箭弯了下去,随着那牛缓慢往前移动,那令箭越弯越厉害。我明白了其中的利害所在,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心说,如果这根令箭断了,那牛岂不就一下冲过去了?就算师父能躲开不受伤,那坛也会被它给毁去,如此一来,师父就输了一场。
聂天义脸现狞笑,衣袖连连挥动,那牛距离师父越来越近,令箭已经弯到了极限。突然,师父大喝了一声,左手运剑指冲着那令箭猛一指,那令箭一下弹了起来,那纸人突然和牛头分离,那牛倒飞出去,在地上打着滚,朝着聂天义那坛撞了过去。
聂天义登时方寸大乱,哇哇叫着跳起来,腿从坛上方踢了出去,差点把坛香给带飞。聂天义这一脚踢在了那牛身上,阻住了它的翻滚,只差一点点,他的坛就被撞坏了。
高老头儿长出了一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往上提了提裤腰,笑道:“看到没哩,他就算把牛皮给吹破喽,也没啥鸟用…”
聂天义狼狈地坐了下去,在他的驱使下,那牛又站了起来,和那纸人斗在了一起。我还是头一次见两个术士驱使别的东西斗法的,真是大开眼界。那牛庞大而笨拙,纸人小却灵巧,二者翻翻滚滚,斗了个旗鼓相当。一时牛朝着师父冲过去,被那纸人给挡住了,一时纸人朝着聂天义冲过去,被那牛给挡住了。
时间一长,聂天义开始喘起了粗气,头上汗如雨下。然而师父所气定神闲,除了脸色微红以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变化。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再过不多一会儿,聂天义就会输掉这一场,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渐渐落了地。
那纸人又一次冲到了距离聂天义的坛不到两米的地方,每跳一次,那牛就立起身挡住它。眼看就要挡不住了,忽然,聂天义一俯身,从旁边的草窝里抓了一块小石头。当那纸人再次跳起,聂天义挥手把那石头朝它打了出去,正好打中纸人的头,把它头上贴的符纸给打掉了,纸人‘啪’掉落在地。
我不禁勃然大怒,“哪有你这样的?!”
聂天国一把拉住了我,“别过去!”
高老头儿和聂晨都气的破口大骂。
那纸人身上还有一道符,师父急挥衣袖,想把它给召回来。还有四五米远时,聂天义哈哈大笑:“姓张的,你受死吧!”
那牛呼地跃起,势不可挡的朝师父冲去。师父的右手划了一圈,那纸人跳起来,裹住了牛头,但只是缓住了它冲撞的速度,令箭‘啪’一下断了,我的心也跟着‘咯噔’一声。
就在这时,师父一下站了起来,将一道令牌打了出去,紧接着,他爆喝一声伸开双臂,袍袖鼓胀舞动,脚奋力往下一跺,坛香周围那些令箭的其中一根,像是被射出的箭一样,嗖’地朝着上空飞了出去。
当那令牌打在牛头上的同时,上空乌云一滚,一道雪亮的闪电射了下来,‘轰隆’一声巨响,震的我五脏六腑都几乎移了位,聂晨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巨响过后,朝着那斗法场地看过去,那牛和纸人都不见了,被雷劈成了碎片,风一吹,四处翻飞。两个坛的坛香都已经被雷给震断,法器,符纸,到处都是。聂天义脸如死灰,呆愣愣看着师父。
我刚把聂晨给拉起来,她便指着聂天义叫道:“你输了!”
聂天义定住神,阴着脸说:“不,我没输。”
“他奶奶哩,牛皮都破啦,你个球儿还不认输?”高老头儿骂道。
聂天义哼了一声,冲师父道:“张师父,两个坛都坏了,我们的两个灵物也同时毁去,所以,这一场不分输赢,只能算平手。”
聂晨冷笑道:“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的,也真是醉了。首先,那个‘牛皮’是自己带过来的,也不知鼓弄了多久,还被你吹的那么大。而我叔呢?却是就地取材,现做了个小纸人。所以你已经占了五分便宜。继而,在斗法的过程中,你眼看就要输了,却使出卑鄙手段,用石头打掉了纸人头上的符,又被你占了五分便宜。你把便宜都占尽了,还嬴不了我叔,居然还腆着脸说平手。都说大和民族是世界上最无耻的民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聂天义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冷眼看着师父道:“斗法之前,我们没说不准用其它手段,只说不许倚多而胜,所以,我的行为不算违约,这一场是否算平手,张师父,你倒是发句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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