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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5章东莱探讨农耕（第1页）

世民命令青舟进柴房，青舟原本心中惴惴，这是怎么了，世民陛下亲自问话，她只是官商的一个掌簿，这也能问到她吗？据说这位皇帝陛下在京城逢到官员就会问话，从京官的正一品上能问到正九品下，真没想到，就连自己也被挨上了。

她心中惶惶不安，世民却微微带笑，吩咐她坐在柴捆上，然后在地下一边踱步，一边说道：“京城和洛阳的粟麦价格突然蹿升了二成多，需要平仓吗？”

青舟这时长长地嘘了口气，世民说道：“做什么？”

青舟微微而笑：“朝廷的司农卿是窦静大人，不是小女子！”

世民说道：“问你话，说！”

青舟说道：“朝廷急于平仓的话，也不怕亏本？”

世民不觉一笑：“什么意思？”

青舟呵呵笑道：“没看清是什么状况就急着平仓？官仓的粮食都是高价收购的，如果平价而出，也已经是亏本了，更何况要平仓啊。您应该这样想如果是天灾，那才有平仓的理由。如果是人祸么，把人抓起来就完了，人抓了，价格自然下来了。”

世民说道：“也就是说，如果今年没有天灾的话，粟麦的价格，没有理由涨上去？”

青舟摇头说道：“官府和不老楼的各地账册都要到下个月上报朝廷，是天灾是人祸，定论太早！”

世民说道：“有没有人会未卜先知，知道今年是荒年，所以在收成之前就开始上涨粮价？”

青舟说道：“那人太有钱了，涨了粮价收到粮食，然后等着普济众生吗？”

世民点了点头。

青舟吓了一跳：“天底下，还有人未卜先知，知道今年荒年，明年丰年的吗？”

世民点了点头，而青舟摇头说道：“如果有的话，陛下您是碰到神仙或者是疯子了！”

世民微微一笑：“如果相信这种鬼话，要么朕变成神仙，或者朕变成了疯子！”

青舟抚着自己的头发，接着说道：“自古以来，朝廷是收税的，蹿升了就有高利，有高利就有高税，这还怕吃亏？吃亏的是百姓，所以在隋朝会有平仓制和义仓制，现在陛下问我要不要平仓？青舟是商人，最好朝廷不要平仓——收你们的税不就行了，多管！”

世民说道：“我是真心求教，如果只管收税，其他什么都不管，那么真要洪水滔天了——再说等着你们商人掏良心？老天——”

青舟喝着水，都被他的话“感动”的要命：“陛下！此言差矣，商人良心再不好，恐怕也是有限的，官府历来自以为很讲良心，可惜都是一群不懂农不懂商的士大夫，自以为很讲良心，但是一般都是凭着良心办坏事！”

世民说道：“既然知道今年是荒年，为什么起头要涨价呢？”

青舟说道：“不涨价的话，谁种地呢？放出口风，就说粮食涨价，就会有栽种的农民，更何况，朝廷收的税就是粮税，不种粮食，拿什么交税呢？”

世民说道：“其他地方的粮食也已经涨价但是收不到粮食，但东莱这里，粮食白吃白给，说真的，全中原，先涨的就是东莱，先跌的也是东莱。但是即使东莱的粮价开始跌了，朕见到粮食还在往东莱送！商人不是哪里涨价往哪里送吗？何况中原各地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把粮食留在手里！？”

青舟冷笑道：“如果天下很太平，没有突厥的侵扰，那么不论是官粮或者是私粮，都是尽量放在手中！但是现在中原的兵力不足，从幽州到河北山东，有突厥兵马时时袭扰。陛下，您想过没有，百姓的手中还能存粮吗？还敢存粮吗？不是突厥兵马吃用席卷一空，就是坚壁清野，那么辛苦一年的种田都辛苦白费。另外，官粮也是如此的，突厥兵马南下，不仅卷走私粮，就连人口都席卷一空，试问没人没粮，谁去保护官仓和官粮。粮食！有时候反而是招徕军队和山贼侵袭的烫手货！所以，乙骏县丞大人做的不错呀，快点吃掉，白吃白给！连吃带送！所以压低了价格，让更多的百姓都吃得起。不过呢，粮食过分跌价，农户就会把农田卖给他人耕种，反正有朝廷的救济能吃，他们索性就不种地，这也是有的。”

世民摇头说道：“手无余粮，心中发慌！绝对不是快点吃掉粮食这么简单。”

青舟说道：“要让粮价跌价，非常简单，所谓狂泻千里；要让粮价涨价，却是非常困难；您已经感到困惑，而我家的祖薇夫人也是觉得困惑呢，这东莱县的县丞大人真是天大的本事，玩粮价玩得把官商都晕掉！他玩得那么好，那还做东莱的正九品呢？要不陛下就把乙骏大人赏给不老楼做商贩吧！”

世民冷笑道：“从朝廷挖官员经商呢？姑娘挺有眼力的！”

青舟嘻嘻笑道：“我担心乙骏大人不是做官的料，趁早请他改行！”

世民却正色说道：“东莱的粮价先涨后跌，然后呢？”

青舟向世民摊了摊手：“您养了一个活圣人，谁猜得到呢？然后呢，他等着您封他正一品！”

世民喃喃自言地说道：“难道乙骏真的找到了办法？涨的话，能收到粮食；跌的话，，在兵荒马乱中，他能够确保粮食入仓，不被山贼和突厥抢走？这、这、他难道自己养了兵马不成？”

只有足够而且强大的军队力量才可以维系安全，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朝廷对兵马控制得极端厉害，乙骏能够公然收储私粮，那是蔑视朝廷无人；但是乙骏难道还能公然私储兵马？地方上的都督、州尉、县尉都是睁眼瞎？

青舟见皇帝陛下又在独自自言自语，不禁摇头：天下真让人为难，有谁能够想到，一个杀人如麻的马上皇帝竟然独自在柴房之中，为了天下的粮价想破了头？

李世民用了十五年的光阴琢磨兵马，而乙骏却用了二十年的光阴琢磨中原粮价，术业专攻，各有不同，乙骏若跟李世民讨论兵马，就等于李世民跟乙骏讨论粮价，门外汉碰到了门外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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