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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9章分封世民置气（第1页）

陈叔达脱下官袍，放在地下，对萧禹拱手行礼说道：“请了！各位告辞！”他很自在，又不是宰相，不必要患得患失的！

萧禹则是全身发抖，心中恶念陡升，逐一望向了裴寂、陈叔达、房玄龄、王珪和魏征，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裴寂身上，淡定了整整五年了，即便在玄武门事变之时，太上皇亲口问他裴寂如何处置东宫和西宫，裴寂在如此紧急的时候，居然也是淡定无言，现在他的不出声却已经置人于死地。

当年武德元年，刘文静之事，他裴寂出了声，落得世民怨恨；裴寂后来学会了不出声，不出声反而更可怕，更残忍、更可恨。其实，世民在慌乱中，还是看了一眼裴寂的，毕竟裴寂才是朝廷的主心骨啊！毕竟是帝王和朝臣之间的下台梯啊，裴寂居然连这个梯子都不搭吗？

萧禹从尚书左仆射、宰相之位上突然摔了下来，狼狈而郁闷地离开了议政堂。

到底错在哪里？世民独自一人恍惚中似乎独步荒野，也不知楼宇高低，也不知步阶无数，更不觉秋风顿作，直到手臂被人搀扶住，近侍康崇不知何时紧跟在世民身后说道：“世民！你的面色真难看，还好吧。”而此时，房玄龄也已经追到，房玄龄刚想示意康崇离开，世民却一把握住康崇的手臂说道：“留下！”

天底下，大概只剩下几个个人在世民最危困之际尚且以世民相称，康崇就是其中一个，虽然玄武门康崇有说不出的苦衷，但是奉太上皇之命保护建成和元吉，又怎能罪责康崇一人？玄武门应该来说没有是非对错，萧禹说的对，任何大事都是主上的过失，玄武门是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间的过错，跟任何一个外人一丝干系都没有！

怎么避免主上的一再过错，怎么克制自己的喜怒哀乐，怎么节制自己的贪痴嗔，才使万古之后，中原的皇帝之中至少有一个人是可圈可点的！所以，世民抬起眼神，镇定地对房玄龄说道：“直说！没有外人！”

房玄龄点头说道：“今天的事太蹊跷了！我阻止封德彝宰相大人不要搅进去，就是实在想不通，陈叔达对萧禹挑刺，到底出于什么原因！”

世民说道：“还有呢？”

房玄龄说道：“陛下或许以为我是偏着封德彝宰相大人，对不对？”

世民拧眉说道：“你说？”

房玄龄说道：“因为一点小刺而压折一枝，别忘了当年刘文静大人是怎么死的！所以，陈大人分明想让陛下置萧禹大人的气，也不知为何？”

世民突然腾得站了起来：“我为什么要置气？难道我是这样一个轻易置气的人吗？也许他陈大人在试探我是怎样一个人？我和陈叔达之间可以从晋阳开始算起，还在并州晋阳的时候，我刚刚十五六岁，陈叔达当时是绛郡太守，那时我就已经和他有贫贱交，我一直视他是故交，他现在居然胆敢试探我？！”

房玄龄摇头说道：“唉，世民想听我一句肺腑之言吗？”

世民点了点头。

房玄龄说道：“所谓：天子非白衣啊!当时，您是太守公子的心境与此时一国之主的心境全然不同！臣直说好吗？您玄武门那一天的晚上，回到前邸之后，其实心情已经是万人之上了！要不是陛下突然命康崇把您抓去禁宫，您那一天截然忘了您还只是一个秦王！”杀了李建成之后，尚未正式成为太子，就以寡人自居的李世民，突然之间额汗冒到鼻尖：“难道，我真的变了，而我一直不知道？”房玄龄和康崇会心而笑。

房玄龄说道：“我只是不明白，陈大人为什么会突然试探您呢，不知出了什么事，能让他有此举动，难道朝廷会有异变，会让您将来要像今天一样，将要错杀正臣!”

房玄龄又低声说道：“虽然刘文静死后，裴寂大人一年之后突然告退回家，但是朝廷当时的的确确没有第二人能与裴寂大人相当，臣有死罪，提起当年之事，但前事不远，后人之师，陛下万万不要重蹈旧辙才对！”

世民说道：“那、那、那，现在怎么办？！我该怎么对待萧禹大人？那么让谁去一趟萧大人府上，朕资历浅，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房玄龄按住世民说道：“臣去一趟！”

世民望进房玄龄的眼里，久久地点头说道：“很好！很好！”世民总算嘘了一口气，擦拭了一把汗，心境坦然许多，似乎又从荒郊野外重回殿台楼宇之中，于是对康崇说道：“显德殿去挑朕的好弓好箭，玄武门前，我们还没分个胜负呢！朕给你们不老楼、给长安城捉出一个蟊贼，挑他做活靶子去！”

康崇不由暗自心惊，不知如何应对，虽说世民每天狂喊着要上谏，但是，是否人人都能上谏呢，还是只听得进那么几个人的劝谏呢？伴君如伴虎真不假，难道要为了祖薇不老楼的一个车夫，难道要为了裴寂家的家奴，难道要为了封伦家的亲戚，居然又要公然反抗世民的旨意？

康崇从旁对世民说道：“车夫到底又怎么惹事了？”

世民摇起一根指头说道：“你别惹我！”

康崇怒道：“是啊，今天大家都惹你了，封宰相家里吃点海鲜怎么了？车夫蒙混过关又怎么了！”

世民说道：“他如果是个车夫也就算了，我不会跟一个车夫置气！”

康崇说道：“就算是宰相吃了海鲜，你也犯不着置气的吧！”

世民大声说道：“这是亡国之举，有他这么不像话的吗？你知道他到底是东莱的什么人吗？”

康崇说道：“不要跟我提他到底是东莱的什么人，您就顺水推舟，就随他是个车夫好了。车夫刚好与宰相是亲戚家，家常往来，这都不行？陛下，我看今天您是真的置气了！”

康崇举手挡住世民的去路，世民回身拨开康崇的来手，突然劈空一掌，在康崇嘴边刮了一掌。康崇被打得嘴角血破，不由忍泪跪在世民身前，说道：“陛下，您不要置气，他罪不至死啊！”

世民狂怒离去，突然一个飞身，离开了康崇的身边。康崇忍下眼泪，一时一筹莫展，一时突然想到两个人，是的，是樱儿娘娘和长孙无忌！在这个世上，若康崇都无法劝住世民的话，那房玄龄、杜如晦都只能靠边了，现在唯一能请来的，就只有樱儿娘娘了或许还有长孙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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