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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天子手上沾了朱墨,用帕子一点点擦掉,“他招出来当年参与戕害章怀太子的所有党徒了吗?”
张泉自袖中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了天子,“他招出来的人微臣都写在信封里,陛下请过目。”
天子打开信封仔仔细细、从上到下将那些名字看了一遍,再折好放到烛火上燃尽,“朕代替他坐上龙椅,他以及那些人也该尝尝当年朕和父亲遭受的痛苦。”
“不是代替,天下本来就是陛下的,是他们夺走了属于您的东西,现在是物归原主,”张泉嗓音微颤,隐有激动。
天子脑海里浮现出姜雪甄那张淡漠冷情的脸,嗤笑,“物归原主。”
他一口将桌上的灰烬吹散,“把他看好了,别让他死,朕有地方用得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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哕鸾宫这边,天子一走,周太后也假意嘱咐如秀照顾好姜雪甄,便施施然离去。
淑太妃这些时日抢哕鸾宫的吃食衣物,贤太妃猜测姜雪甄是没什么好东西来养身体的,便叫如秀跟自己回宫,把自己宫里的补品分一些给她带回去。
各人都散了,哕鸾宫的宫门紧闭,外人看确实是禁足的样子。
但在里边儿,姜雪甄早已经醒来了,张嬷嬷望着她手上的伤,心疼道,“您也不躲一下,瞧瞧伤成什么样了?得亏太医来的及时,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若躲了就是轻伤,太后必会大事化小,淑太妃不会有什么责罚,我的伤也就白受了,”姜雪甄平静道。
如秀从外面提了篮子入内,笑盈盈道,“娘娘,贤太妃当真好,送了不少人参燕窝,还给了您一瓶玉肌膏,说是可以祛疤的。”
张嬷嬷免不得开心,“贤太妃热心,要没她在,奴婢都担心陛下不会过来。”
姜雪甄抿唇笑了笑,没吱声。
“陛下说是罚淑太妃去皇陵,可也罚了娘娘禁足,不还是存着心来报复,心眼小的很,”如秀嘀咕着。
她说完见姜雪甄发怔,再看她是在看着自己的手愣神,再想着她晚膳没吃什么还被淑太妃搅和完了,少不得要去厨房让人做些燕窝粥给她补补。
屋里剩两人了,张嬷嬷才道,“太后娘娘初十设宴,还要陛下参宴,奴婢瞧着是想给陛下后宫塞人了。”
姜雪甄良晌道,“那场宴,不知姜家来的是谁。”
张嬷嬷张了张嘴,“若来的是二小姐……”
“我没用了,姜明想入内阁,来的一定是姜柔菀,”姜雪甄轻笑道。
张嬷嬷不禁失笑,“那可失算了,陛下当年差点杀了她。”
星阑当年确实差点杀了姜柔菀,那是在姜雪甄及笄后过了半年,星阑也在老宅住了半年,他伤好后,有时会溜出去,回来总会给她带东西,有时是零嘴,有时是饰物。
印象最深的是他带回一支鎏金镶宝石云纹金凤簪他说是他母亲留在世上唯一的东西,他想看她戴着,她在见到凤簪时,就知道他绝不是什么打手,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他的真实身份可能非富即贵。
她没收那支簪,但星阑却悄悄将凤簪塞进了她的妆奁里,梳洗打扮时被如秀看见了,如秀在她耳边带着欣喜又打趣的语气偷偷问她,“这是星阑送的吗?”
不等姜雪甄回答,如秀将凤簪簪进了她的鬓发里,拿来铜镜给她,她看见铜镜中的自己无促的张着琥珀色的双眸,少女的发丝柔软纤细,凤簪太重,坠在鬓侧,仿佛随时会掉地上。
她与那支凤簪极不相配,可她的心却跳的难以冷静,她感觉到自己的耳朵滚烫,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抬手将凤簪拔了下来放回妆奁中,耳听如秀嘟哝着,“明明戴的很好看,星阑见了一定欢喜。”
“不好看,”姜雪甄把铜镜盖在了梳妆台上,一回头只见星阑杵在窗边,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
方才的话肯定被他听见了,少年脸上的情绪还不会隐藏,很是失落。
姜雪甄也低下了头。
那天后两人开始冷战,星阑一连半个月没来找她。
彼时姜明已是兵部侍郎,先帝遣他往江南督察沿海军务,途径应天府,姜明带着孟氏和姜柔菀过来老宅,顺道看看姜雪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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