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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杨献听完露微表述,也并非不能理解其中孝义之情,便只叮嘱她再不可妄动。但对于自家小女,杨献是怒火三丈,新账旧账一起算,重罚禁足,还要抄写女则百遍。
书房里,纸张漫天飞,露微亲自伺候着杨淑贤,一会儿端茶,一会儿磨墨,除了不能替她抄,什么事都揽了。不过,苦主本人却一点看不出难过,写写停停,忽然拉住露微挑眉一笑:
“阿姊,天子长什么样啊?”
露微撇了撇嘴,试图回忆,摇头:“太紧张,记不清了。你不是去观礼了吗?没看见?”
“学生本就在后头,乌央乌央何止千人,我光看人家后脑勺了!”杨淑贤长叹一声歪在了露微身上,没片刻,又竖了起来,“那么,那个金吾中候如此偏帮阿姊,是不是意有所图?”
露微听得一个激灵,推开了淑贤,“我都说了,他是颇有出身才有如此胆量,天子都称他母亲为姑母,我有什么可被他图的?”
“倒也是,这种王孙公子,能有份公心就不错了!家里定也是三妻四妾的,哪里配得上你?”
露微还以为她要继续深究,这才暗松了口气。可也没安静一时,门外守候的雪信忽然走了进来:
“两位娘子,阍房来报,说有一个自称陆冬至的金吾郎官来找赵娘子,请娘子务必相见。”
“陆冬至?!”露微和淑贤异口同声。
“是,是啊。”雪信懵住了。
露微上回听淑贤提过偶遇陆冬至之事,但那时并未表明,此刻惊讶之余也只能再解释一通。可才一说完,淑贤就坐不住了,也不顾禁足,拉起露微就要出去。
“你还敢乱跑?”露微忙将人拽住,而心中也自有考量,“他一来,怕不是我父亲的事有了消息,我自己去见便好。”
淑贤还是摇头,势必要陪着露微,“只去阍房又不出府,父亲且又上职去了,怕什么?阿姊,你倒也别怕,万一是好消息呢。”
露微当然是紧张的,不想再耽误,很快和淑贤一道去了。尚在门楼间,已见那个熟悉的身影时时向内眺望。
“阿月!”陆冬至也有数月不见露微了,脱口还是称旧名,满脸激动之情,眼睛都红了。
露微小跑而来,稍喘着气,张口难言,顿了顿才说出口:“是谢探微叫你来的?我父亲的案子如何了?”
陆冬至点点头,却也露出无奈之色,“陛下连夜召见了将军,将军说,陛下已命人重查你父亲的案卷,但结果尚早,要你耐心静候。但……”
擅闯面君才是昨天的事,这么快就启动了重查,露微不可谓不高兴,可陆冬至话音转折,又让她心生疑虑:“还有何事?”
陆冬至长舒了口气:“陛下除了召见将军,谢探微的父亲也去了,所以谢尚书也都知道了。他很生气,怪谢探微冲撞圣驾,有违臣道,亲手打了他二十鞭,连他母亲想拦都拦不住。”
“什么?!”
露微很清楚谢探微在谢家的处境,和父亲的关系更是恶劣。可她没想到,天子都不曾怪罪,谢父却还是下了狠手。二十鞭,血肉之躯岂不是皮开肉绽?
“那他怎么样了?”一开口,身心俱是一颤。
“死不了,但是伤得很重,太医署的医官都来了。”陆冬至也极不忍心,垂下了眼睛:
“阿月,他的事你肯定都知道,他为父亲不喜,此刻定是心里比身上还疼,你若能去看看他,定比医官的药还管用。反正陛下也交代了将军照料你,之前将军对你有误会,你就看在谢探微的面子上,不要计较了。”
露微沉默了半晌,终究走出了杨家府门。
……
“陆冬至,你不认识我啦?”
露微离去,陆冬至本随其后,却被杨淑贤拦下了。方才说话间,陆冬至的眼睛根本没注意别的,这时再看,竟也没什么印象:
“娘子,我们见过吗?”
杨淑贤略显失望,抱起手来回踱步,“那天我去皇城门下找阿姊,我看你还算个厚道之人,不成想年纪轻轻,记性却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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