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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点,慢点,注意门框,那个谁,你到前头去。”指挥的正是村长。
棺材慢慢的出了屋了,出了院。
“注意点,注意,放的时候一定要轻,那个谁,快放根木头到板子车上。”村长忙得团团转。
“好、好,放下,放下。”棺材轻轻的稳稳的落到板子车上。
“用大绳捆一下,那个谁,给我捆结实点。”“噢!”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拿着一根粗麻绳,由底向上,从前到后的捆扎起来。
“好了,村长。”村长靠上去推了推棺材,摸了摸绳结。“爷们们,这路上就有劳了,来来。”村长往每个男人的怀里丢进一包烟,“路上轻点,遇到车窝辙,先放进去轮子,再慢慢拉过去。记住了吗?”
“记住了。”一群爷们喊。
“村长,你就放心吧,俺们心里都清楚着哪!”
唢呐嘀嘀嗒嗒的吹着,街头站满了男女老少,少数妇女的眼睛红红的,个别的还时不时抹一下眼泪。
第一个路口,拉棺的车停了,猎鹰转身面向着他亲爱的奶奶,双膝“啪”的跪到地上。“奶奶,奶奶……”猎鹰失声的哭着,他将小红瓷盆高高的举起来,瞄准地上的一个石子,用力的摔下去。
“咣”小瓷盆瞬间变得粉碎。多少委屈,多少伤心,多少回忆,都随着小瓷盆的粉碎而粉碎。人啊!有时候放下了,打开了,一切都变得从容了。
大山搀扶着伤心的猎鹰慢慢走着,爷们们拉着沉睡的奶奶慢慢跟着,还有那些观望的人们慢慢地随着移动。一切都像放慢了脚步,是不舍吗?是伤心吗?还是对一个生命终结后的尊重?
第二个路口,棺车又停,猎鹰转身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第三个路口,棺车再停,猎鹰又是三个响头。
从出来到现在,伤心的唢呐就一直吹着,观望的人群有点纳闷,按常理这唢呐出了村就不再响了,今天怎么会吹个不停?其实这里头是大山安排的,他多给了100块钱。钱是啥东西?在一生只有一次的事情上,就不能心疼钱。这个从小一块光屁股长大的伙伴,擅自作了主,他要为猎鹰的奶奶风光一回。
又拐了几个弯,墓地到了。
猎鹰远远望着那一堆新鲜的黄土,“奶奶!你安息吧!孙子只有把您送到这儿了。”
“前头和后头各穿过一根大绳子,对,对,就这样。”村长吩咐道,“爷们,都使足劲啦。一二——起!”
棺材从板子车上升起,在两根绷紧的粗绳上,缓缓向它该去的地方移动。
“慢点,慢点,爷们们,千万别松绳,二保,大魁,给我扛住了。”二保大魁是两个在棺材前面,用肩膀把握方向的男人。两人满意头大汗齐声回答“噢!”
“好,好,慢点放,二保、大魁,你俩个可以换手了。慢点、慢点,放——”棺材触地发出一声沉闷的“腾”。
“抽绳子,那个谁,把绳子抽出来。”村长的吆喝显得有点沙哑。
唢呐可劲的吹着,猎鹰流着眼泪,围着墓穴,走两步,就抓一把黄土丢在棺盖上,走两步丢一把黄土到棺盖上。
“兵子哥,回去吧!”大山扶着伤心的猎鹰,“下面就是填坟了,这些事儿都是爷们来做的。”
猎鹰没有说话,在人群中,被大山扶着、推着往回走,走至离奶奶墓穴约50米的地方,猎鹰转身“呼腾”跪在地上。
“奶奶、奶奶!”猎鹰哭喊了两声,尔后深深磕了三个响头。他伤心,他难过,这一走不知还能不能再回来,既使再回来,也不知会是什么时候。他擦干眼泪,长吐了一口气。
“兵子哥,回吧!”
“大山,我想再跪一会儿。”猎鹰望着那几把飞舞的铁锹,那堆新鲜的黄土慢慢变少,又慢慢长成一个包。
“兵子哥,回吧!”大山轻轻拉了一下猎鹰。
猎鹰站起来,他挺了挺胸脯,对着奶奶睡着的地方,行了一个奶奶从未见到过的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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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真正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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