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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指引之痕（第1页）

“一切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始，天界的审判没有多久便要来临了。”本笃站在雪峰上，显得苍老了许多，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安娜塔西亚女神，剩下我们该何去何从呢？”

空气里一阵无色的涟漪，安娜塔西亚出现在教皇身旁，忧伤地问道：“元决先生呢，真的不存在了吗？”

本笃俯下身去，食指粘起一小块几乎无法分辨的幽绿冰晶，说道：“元决先生的一小部分意识，固化在这里面，他真的不简单啊，能够当即领悟造物法则，将自己的意识能量分解成上千个独立单元，利用空间重组的间隙残存下来。可是，连我也没有料到，超弦风暴里还包含了意志剥离的作用，纵然用你的神力维持，恐怕也支撑不了几年，元决先生的意识还是要被完全地侵蚀掉。”

“再没有其他办法了吗？”冰雪之神有些急切。

“呵呵”本笃笑起来，意味深长地问道：“难道冰封万年的心也有牵挂了吗？”

“老头子！”安娜塔西亚脸上出现一抹红晕，“现在是胡说八道的时候吗？”

“好吧，菲利克斯是唯一一个没有进入空间重组的神使，他的灵魂因此也没有被彻底地消灭，那个灵魂正在回归天界的路上，将通过圣光大教堂的灵魂高塔送往天界，很快，天界会知道所发生的一切，菲利克斯重新降临的时刻，他会带来诸神的震怒。”

“是我不该提前把他消灭掉。”安娜塔西亚道：“您应当早点给我一个提示。”

“之所以不给你提示，是因为如果不提前毁灭菲利克斯，神之囚笼将完整的发动，没有弱点的神力之阵，以元决先生分解出来的微弱意识能量，很可能被空间影线绞杀。你看，纵使这样，元决先生也只留下极少的意识能量。”本笃咳嗽了一阵子道：“审判马上就要到来了，安娜塔西亚，你我都躲避不了，老头子的能量已经消耗殆尽，接下来能做的，就是拖延一点时间，让菲利克斯留着灵魂高塔里十年，十年对于神来讲，只是一瞬息，再拖延下去，对整个位面恐怕不利。”

本笃伸出右手，手指在身前划着符号，乳白色魔法符号浮在空中，一个传送阵很快就要形成了，他道：“几年时间，以元决先生的智慧，一定能够想出应对之策，你要做的，是用神力帮他支撑下去。事情结束以后，依老朽的建议，安娜塔西亚，去遗弃之地重新开始吧，只有那里是神识不够关注的地方。”

“黑暗位面，不死生物？”

“是的，留下一个精神印记，以便将来可以找到你。”

“那您呢，教皇大人？”安娜塔西亚问道。

“老头子只剩一副残躯，灵魂也不能再回主的怀抱，将来交给谁，看机缘吧。”本笃说罢，跨进了传送阵，在山峰上消失了。

波顿山脉算不上高大，仅仅比丘陵要显得起伏一些，盛产优质木材和名贵草药，那里交通不便，人烟稀少，加之没有高级魔兽驻足，成为了普通野兽和低级灵兽的天堂。波顿山脉西边，有一片广大的冰原，是雪妖族和冰雪巨?活动的地方，它们都是拥有低级智慧的生物，但雪妖族迅捷的速度和冰雪巨?强大无匹的力量，让人类的强者也不敢轻易冒犯。冰原之北，地势陡然而起，便是勒泰山脉了，残破的冰雪神殿依然孤零零地立在雪峰上。

“元决先生”，安娜塔西亚对着一个悬浮着的圆形银质球体柔声说：“已经过去六年了，您还不赶紧想想克制意志剥离的方法吗？”

“教皇大人给的时间非常珍贵”，男子的声音很微弱，听起来似乎虚无缥缈，“我实在没有办法用它来考虑自己的处境。”

“可是这样，您会，会……”安娜塔西亚说不下去了。

“不要难过，安娜塔西亚，命运本来就不在我们手中，总被各种无形的力量牵制着，我现在的思索，是为了将来有人可以挣脱这些束缚，走得比我更远。本笃大人发动空间重组，也是让我看到世界更本质的构成方式，他和我有同样的意愿。”

“无论怎样，没有您，很难预料我还会在封印中度过多少漫长的毫无意义的时光，我还能帮助您多做些什么吗？”安娜塔西亚的脸似乎有点红了，“元决先生，如果您不是总在思索，能量消耗会减缓一些，我们相处的时间也会多一些。”

“怎么能不想呢，还有好多问题我都没有答案啊。”元决轻轻叹道：“诸神的本源意识来自于哪里，是最初设定赋予的吗？最初设定又是谁设定的，是在主神之上的神灵吗？为什么最初设定的神的本源意识一定要通过信仰汲取位面能量，诸神最终运用如此巨大的能量在做什么，只是在纯粹地毁灭位面吗？神是如此强大，可每个位面上，他们眼中的卑微生物，总有放弃信仰和诋毁神的存在，这些存在是刻意安排吗？是神的束缚吗？”

“太玄奥了，元决先生，每次听到您这几个问题，就感觉今天的皮肤保养白做了。”安娜塔西亚道：“神，有神的困惑和无奈啊。就如我，不能阻止您的意识能量不断虚弱下去。”

“你被封印之后，神力已经远不如一个真正的下位神了。”

“要不那天，非多干掉几个神使不可。”安娜塔西亚恨恨地说道。

“是准备去黑暗位面吗？”

“是的”，安娜塔西亚说：“教皇大人让我放弃所拥有的一切力量，去被诸神并不关注的遗弃之地躲过神罚，在黑暗位面重新成长起来，但要和您保留一个精神联系。可是，您马上要……要不……不在了啊，是不是将来还能见到您？”

“不是的，安娜塔西亚”，元决沉默了一会道：“我将永远湮灭在这个世界里，不在任何位面存在，与你保持联系的，可以说只是一个陌生的生命。我猜，教皇大人的安排，是一个大胆的设想，因为不同位面的生物总是以本能仇视的方式对立着，不同位面的能量，根本没有在一个生命中结合过，他希望将来，我们来尝试这种结合，创造一个更强大的存在。”

“我不懂，您不存在了，怎么还有结合呢？”

“我将留下一粒种子，你去找一个身体，让它在里面生根发芽。我会用最后一点意识能量，对你的神器和冰海巨兽进行改造，保留一些指引，你把这指引，交给一个心地纯净意志坚强的孩子。记着，选择孩子，成年人对世界的认知过于根深蒂固了。”

“那其实还是您，对吗？”

“很感谢你，安娜塔西亚，一直在呵护我残存的意识，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很高兴。请不要固执了，你选择的孩子，那不是我，只是我对本源思考和探索的一种延续，就如你去了黑暗位面，那个不死生物也不是你一样，它可能保留着你的一部分智慧和记忆。”良久，神器里的元决缓缓道：“好了，我马上就不在了，以后的日子里，你要小心。”

神器不再发出声音，在冰雪女神的泪光中，缓缓地变化着，锆辰银开始熔化发光，最后形成一个暗银色的光圈，悬浮在安娜塔西亚的手掌上。寒光一闪，安娜塔西亚把一个六棱雪花的精神印记永远留在光圈里。

尽管为了帮助元决抵抗意志剥离，消耗了不少的能量，但是将神识覆盖在北方一小会还是没有问题，安娜塔西亚在冰雪神殿里闭上眼睛，审视着冷水河以北的每一个智慧个体，口中喃喃道：“大多是一些低级智慧生物，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助元决先生找到合适人选。”想到元决，安娜塔西亚心里一阵凄凉，手掌上浮现出暗银色光圈，她摩挲着光圈叹息道：“超越了神，还是摆脱不了命运的束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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