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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如何养家（第2页）

“你这一段来的少了，正月十五一过，就抬走了。”

“卖了多少钱。”陈道有些不忿的问道。

“看你说的，好像我只认钱一样。”老鸨子把陈道拉倒桌子前到了杯茶“按理说，像珊儿姑娘这样的姿色，怎么的也得五百两银子才能赎身。可珊儿是自赎的，老身心又善，只要了她三百两。末了她出嫁那天，还陪了五十两的首饰嫁妆。”。停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只要她嫁得好，我也就认了。”。

陈道也算是知道行情的，像珊儿这样年纪大了的姑娘。又不是曾经大红大紫过，一般也就二三百两银子就能赎了身。不过老鸨子能让她自赎，还陪了一些嫁妆，也还算是仁义。陈道并没有问那个城外的秦员外是做什么的，没有意义。回到守备所，继续着他的边军生涯。

快到腊月的时候，陈道帮左守备家备年货。女儿出嫁后，左守备家里人丁更少了，也没有找别的下人，过年过节时陈道还是帮着采买些东西。东西办完，店家自己会送去守备府，陈道在街上闲逛着。路过一间绸缎铺子的时候，陈道看见原先伺候珊儿姑娘的丫环，在铺子里挑东西。“莲儿，帮你家小姐买布？”。

“是陈公子，快过年了，小姐要买块布做衣裳。”莲儿施了个礼说道。

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陈道便要走。莲儿赶出门来对陈道说“公子有空过来坐坐，小姐前几日还念叨着公子呢。”。

“这只怕不方便吧。”

“小姐从秦员外家搬出来了，现在自己住着，就在前面的街上。”丫环莲儿看着陈道的表情，通透的解释着。

并没有等过几天有空，陈道本来就没什么事儿，就直接跟着莲儿到了陈琳珊的小院子。一进门就看见院内的几株桃树，等进到了珊儿的房间里又闻到了那熟悉的清香。

边吃着晚饭，边听着陈琳珊简单的诉说“秦员外快五十了，家里有原有四房妻妾。前年过世了一位二姨娘，一直没有再纳。去年底遇到了我，和我很投缘，便要纳了我为妾。我年纪大了，也一直想从良。看他家底殷实，没有大家士族的些家规碍事，便允了他。只是……”

抬头看了看正换蜡烛的莲儿，陈琳珊接着说道“只是我原本也攒了些银钱，就想自赎了再嫁，这样过去了也能少受点冷眼。”。这年代，买的妾和下聘纳的妾之间的地位是截然不同的。买来的妾是财产，丈夫死了，大妇是有处置权的。而没有卖身契的妾室，是有人身自由可以再嫁的。当然这是说的小门小户和普通商贾之家，真正的豪门世家另说。

“可是过了半年的新鲜劲儿，老爷对我也不那么体贴了。再加上家里大妇本就妒忌，看老爷不再宠我了，就联合其他姨娘一起难为我。家里也闹了几回，最后我自己求老爷写了文书，放我出来了。”。这年月妓女从良后因过得不好，于是重回妓院的、自己单干的或者找人再嫁的都是常事。三言二拍讲过此类故事，陈道也是看过的，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毕竟男人找妓女图的是色。一旦新鲜劲过了，或者年纪大点了，只要没有生养，放出府去也没什么。只是如果是买来的妾，有卖身契的，是有可能被再次转卖或者送人的。

其实陈道对烟花之地也没什么太大兴趣，只是这个珊儿姑娘并不那么艳俗、对人对事也总是那么淡淡的，并不执着。再加上这里比较僻静，珊儿的顾客也并不多。所以陈道有空的时候就来，有时候过夜、有时候也就是吃吃饭。陈道每次给钱都是给莲儿，莲儿并没有推辞过，陈道也从不拿自己当外人。可能陈道心底知道，自己只是一个过客，自己终归是要到江西迎娶新娘的。

这估计是自己最后一次来这里了，陈道站在院子里看着已经快开了的桃花，静静的回想着自己和珊儿相识的过程。陈琳珊已经穿戴好了，推开门看着院里的陈道。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走？”陈道问了问。

“带着小妾去娶你的妻子？”陈琳珊打趣着说“你准备怎么养家，怎么养活一妻一妾，还有丫环仆人？”。

陈道知道她是玩笑话，陈琳珊也知道陈道是不可能带着一个小妾，一起到江西迎娶知县的女儿当正妻的。即便陈道娶了妻后，再来纳她为妾，她也不会愿意的。毕竟陈道年纪太小了，过几年等她年老色衰之时，陈道却正当盛年。要是再取几房小妾，那她就又陷入了嫁入秦家的尴尬境地。不过她说的一条倒是事实，真的要养活一大家子人，陈道现在还没这个本事。

在陈道临走之前，吴闲终于赶过来了。护送完苏小姐后，他回去卖了家里最后的一个小院子，重新给母亲找了块墓地。陈道把他托付给了左守备，安排在守备所当大夫兼杂役。但是并没有加入军籍，因为想脱籍实在太难了。

早上，骑着自己的奔驰，站在一个小土坡上，陈道回头看了看北面的山阴县城。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再来，陈道不知怎么的居然有了一丝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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