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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五章 情何以堪（第1页）

这样一个真实的故事讲到这里，戛然而止。

突然，原来情绪已经稍稍平复的春姑娘，又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她疯狂地挣脱了我的怀抱，一边叫骂着，一边大张开嘴，恶狠狠地咬了我一口——

“唉，命呀，这就是命呀。我做梦也不会想到，我的好妹妹竟然也死得这么惨呀！命呀，我要咬死你！我要咬死你！”

血，鲜红的血，顺着我的胸脯流淌到了肚皮上。我却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因为我知道真正在流血的是她的那颗心啊。

“乖，听话，没事儿了，没事儿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会好起来的。”

我又将春姑娘搂在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柔柔地安慰道。慢慢地，她在我的怀里安静了下来，太累了，睡着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在温暖着我，我也在温暖着她，这就叫抱团取暖吧。终于，她松开了胳膊，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在这声长长的叹息过后，她的神色突然又是一个大变，由这个风情万种的小女人又变回到了那个玩世不恭的女汉子了。

“好啦，好啦，我的大记者哥哥，你也别这般的多情了，像个娘们似的。”

春姑娘大笑着，挣脱了我的怀抱，赤祼着上身坐了起来，凹凸毕露。我躺在原处没动，只是呆呆地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一时间竟然有些恍惚了，到底哪一个她才是真实的她呢？我到底更喜欢她的哪里呢？我闭上了眼睛，想让自己也平静一会儿。

“我马上要结婚了！”

春姑娘平平淡淡地说了这样一句，惊着我了，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的这个女人却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如同这样一件大事儿压根就与她无关。她侧身从放在床头柜上的那个名牌小坤包里取出一盒“davidoff”来。据说，这是一种非常昂贵的外烟，在白色过滤嘴的行列里比较够味，不像mildseven那样的淡而无趣.。只见她伸出兰花指，从烟盒里熟练而优雅地抽出一支来，轻启红红的嘴唇，十分性感地夹住，点燃，深吸一口，微仰起头，微闭着眼，已深深地沉醉其中了。

“结婚？他，那个男的是谁？”

我故作平静地问，心底涌起一股醋海酸浪，汹涌着，拍打着最柔软的那个角落。

“你呀，哪里像个码字的，居然不会抽烟。”她却所问非所答，低下头，努了努小嘴，朝我的脸上喷来一连串儿和烟圈儿，然后才幽幽地说道：“反正不是你，说了你也不认识。我现在想明白了，只要是一个老实男人就行呀。”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我还能说什么呢？我又能说什么呢？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我仰望着她，心中猛然涌起一股报复的冲动，猛地坐起来，扑上去强行索吻。她又动情了，将捏着烟的那只手伸向床边，用另一条胳膊环抱着我，配合着我，张嘴咬住了我的舌头，如婴儿般地吮吸起来。她的嘴里混合了烟草特有的涩，又香又苦，别有一番味道，铭刻在心了，永远难忘记了。于是，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纠缠，须臾云散雨歇。我和她再一次筋疲力尽，并排而卧，大力地喘息着。

少顷，相视，一笑。

“哎呀，你可真是的，怎么像个没吃过饱汉的饿汉呀。真是的。”

春挥舞着小小的粉拳，无力地捶打了一下我的胸脯，嗔怪着。我知道，这样的嗔怪，更多的是在撒娇，最后一次了呀。

“唉，以后，再也找不到你这样的好饭了。”

我顺势握住了她的左手，将那纤纤如玉葱般的十指放在唇边，慢慢地摩挲着。她伸出右手，抚摸了一下那道还在往外渗血的咬痕，扑哧一声笑了——

“嘻嘻，这是我给你留的纪念吧。”

“刻骨铭心的痛呀。”

我又用力地抱了抱她，拍了拍她的后背。春姑娘使劲地咬了咬嘴唇，然后用力地推开我，转过头去，肩膀有力地抽动了一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好啦，这辈子与你就到这里吧，我得走了。”说完，爬起身，伸手去摸堆放在枕边的内衣。我意识到，她真的要走了，而且这一走很可能就是永别了，无法挽留，无可挽留！即使不是永别，再见时也已是陌路之人了。想到这里，我伸手扳了一下她的肩头。她没有回头，只是用力地摇了摇头。

春姑娘就这样走了，走的时候我没有起身去送，我已无力起身了。春姑娘就这样走了，当她轻轻地关门离去后，我躺在床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眼泪像个不听话的孩子，任风儿吹去吧。

离开宾馆时，已是后半夜了，马路上静悄悄的，偶尔有人影儿闪过，也如鬼魅一般。我回过头去，又望了一眼那窗留下永恒记忆的窗子，窗子黑黑的，如同一双黑色的眼睛。

“唉，如家，毕竟不是家呀！”

苦笑了一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这个时间段，出租车很少见了，即使有，也不想坐。我的思绪依然停留在春姑娘的身上，情感复杂而又琐碎。大街上静悄悄的，除了我的脚步声，好像一个真空的世界。我的脚步单调而又沉闷，咔嚓，咔嚓……听着听着，我不禁放慢了速度，回头看了一眼，感觉身后有人。身后什么都没有！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只想立刻赶回家，换下内衣，再泡上一杯茶，慢慢地去品味春姑娘留给我的味道。

拐过了一个街角，有一片小树林，非常的幽静。小树林的边上，有一个长长的石凳，我坐下来，喘口气。毕竟不再是生猛的年轻小伙子了，更何况……想到这里，抬头望了望天，又苦笑了一下。

“上来吧，送你。”

突然，有人在身后低低地喊了一嗓子，冷冷的，吓了我一跳。回头一看，没人！再一抬头，只见有一辆黑色的轿车悬浮在树梢儿上，随风摇摆着，如同一只巨大无朋的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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