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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卖（第1页）

一日，林凌天自去地里照管，莫言便觉得无聊，忽见下人来报，“王家二奶奶来了。”原来那钱佩凤嫁与了建州府的王姓大家的二儿子，因着不管家，着实闲的无聊，来看望莫言，莫言便道，“快请。”一语未完，钱佩凤已是进了院子，笑道，“奴家来看林家奶奶了。”两人分别见过礼，莫言便让小丫头五福上茶，那钱佩凤便上下打量，笑道，“几年不见，越发出挑了。”又说些家务事，听闻林凌天养殖，钱佩凤奇道，“难道林举人不取仕途，竟要学商贾之道不成。”莫言低头喝了半日的茶，笑道，“这是我们夫妻俩商议的，做官虽好，不及做个富家翁来的逍遥自在，再说外子本来就孤苦无依，那仕途上还不是要上下照应，朝中有人才能好做官。”“你那舅舅米子强不是已经官从三品至礼部侍郎了，有事求他照应不就完了。”“话虽如此，外子无意仕途，也不好深劝，如今日子过得去，随他吧。”钱佩凤半晌没言语，又叹道，“像你这般想得开倒是好的，可惜我家的那个不是读书的料，家里却天天逼着要考个功名，着实也苦恼着。”莫言听了并不好接话，又喝了口茶，方道，“如今姐姐来了，正好与姐姐件物件儿。”便命丫头把那肥皂取出一块送与钱佩凤，流翠去了半日，拿出一块用油布纸包着的方块形儿的物件，钱氏打开油布纸一看，是块小小巧巧的四方白色块儿，上面还刻着朵茉莉花，便笑道，“这便是你说得胰子吧。”“这是皂方，跟胰子还有些许不同，你且使着，用得好再来取。”“你花了这些年的心思才做出来，不用说肯定是好的。”那钱佩凤笑着让小丫头收起来，又问，“莫不是想卖这皂方。”莫言宛然一笑，“姐姐猜的不错。”那钱氏想了想，说道，“你大嫂娘家是皇商，何不托了她去。”“正有此意，只不过不知道寄卖好还是合伙开店的好，正拿不定主意。”那钱佩凤便说，“这是个细巧玩意儿，方子是万万不能落了别家手的，不若你这里做出来，让胭脂水粉铺子寄卖的好，另则定价也要高些，包装也要好看些，那些个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娘子肯定喜欢。”莫言听闻正中下怀，欢喜道，“和我的主意一样。”又问用什么盒子包装，钱佩凤笑道，“这皂方看着是个容易返潮的货物，不若用梨花木雕了盒子，再用绸布衬了里子，用好看的瓷盒子盛了封严实，里头再套层撒金纸。这样既好看又不容返潮。”莫言点头称是，谢道，“还是姐姐主意多。”钱佩凤又道，“再者也要起个好听的名儿，这木头和瓷器盒子还要想些独特的记号，免得人仿了去。”莫言笑道，“我还没有想到这层，另外还是挂在蔡家的胭脂水粉铺里卖吧。”钱佩凤点头，“若不这样，以后两家见面脸上不好看。”这边说了半天，钱佩凤又尝了莫言亲自做的糕点，赞不绝口，要了两盒，见天色晚下来，方才起身告辞，乘了牛车自去了。

晚间林凌天自地里回来，满头大汗，莫言见状吩咐下人烧了开水，拿出那皂方，替他搓洗，林凌天见洗的干净，却不是平时用得澡豆，便问此是何物，莫言回了，那林凌天笑道，“谁知道你还藏着好物件。”莫言便把要寄卖的事情告诉了，林凌天哪有不答应的，莫言便自去行事不提。

不几日，木匠铺和瓷器铺便把莫言设计好的盒子做了出来，拿给莫言瞧，莫言便看到黄花梨的五六寸长的正方形盒子，正上方镂空雕着茉莉花的样子，右下又刻着如玉两个小巧的字，与自己所设计的不差，便点头收下，讲定一百文一个盒子，定了五十个，便是五贯钱，莫言先付了一贯的定金，木匠铺的人便去了，又看瓷盒，却是个小小青花瓷圆碗，上面扣个圆形的盖子，另有个小小的铜圆环做提拉手，莫言笑道，“就是这样子。”，便问定金，那瓷器铺的掌柜便回道，“三百文一个。”莫言闻言吓了一跳，问道，“怎的如此贵”，掌柜便笑回，“那小提梁不好做，并圆铜环也值钱。”莫言听了，还是觉得贵，便磨了半天，定了两百二十文一个，又定了五十个，付了两贯的定金，那瓷器铺的掌柜自回了不提。莫言又向纸屋店定了些洒金花笺，裁成方块状，色色准备妥帖了，又唤了蔡家专管胭脂水粉铺子于管事来，把事先准备好的肥皂拿出来，装在盒子里，带给他看，那于管事并未见过此物，看了半天方问，“姑奶奶，这是什么物件。”莫言笑道，“这叫皂方，我起了个如玉的名儿，用来洗澡洗衣，最是干净不过。”又带他试了试，果然洗的洁白干净，那于管事便称赞不已，又问卖价几何，莫言笑道，“正要求教于管事，不知可以卖几钱。”于管事低头想了半天，道，“大约二三两银子吧。”莫言见能卖这许多银子，越发笑得亲切，与于管事商议半天，便说定三两银子一盒，三七分成，月结，那于管事答应着去了。

这边莫言便自己开始做肥皂，特特地打扫出一间里屋，准备好锅子桶子并模具等物，又想了半天，只留下流翠，梨花，六喜三个丫头，又叫来小四家的相帮。莫言把先送了瓷器铺煅烧出了生石灰取了三四斤出来，又在大铁锅里放了大半锅的水，吩咐小四家的带上锥帽，把生石灰投了进去，便见锅里噗噗的冒泡，如同滚了的沸水一般，那梨花第一次见，不住的吃惊，道，“这是什么法术？”那流翠六喜便偷偷地笑起来，那梨花见自己村了，不好意思开口问，又过了几顿饭的功夫，见那水平复的差不多了，莫言便让小四家的用毛竹杆子捣了捣，又见水沸腾起来，如是几次，水便不再沸腾，莫言让六喜取出胡杨碱，敲碎了，又用细馓子筛去灰尘并泥土等待用，等水冷下来，便舀入铁桶中，又把胡杨碱投入铁桶中，那水又冒泡了，还起了烟，甚是呛人，莫言便命小四家的带上自制的口罩，也用长长的细竹筷子捯饬，梨花凑近看了便是白白的石灰水，莫言忙道，“莫走近了小心溅上了。”又捯饬了一会儿，那火碱水便制成了。莫言自个儿又提出从南边捎来的橄榄油，按着比例量了，倒入一个木桶中，待火碱水冷下来，又带上口罩，舀了一些个火碱水倒入木桶，便见满屋起了浓烟，莫言用细竹筷子慢慢搅，待手酸了，便换流翠六喜，如此一两个时辰，便看到里面的油慢慢变成了白花花的液体状，莫言看了半天，道可以了，流翠六喜便把液体倒入事先准备好的木头模子中，快凝固时，盖上茉莉花型的皂章，待在干燥温暖的里屋里放了两三天，又取出来，莫言便亲自切了皂块，又修好了，数了数，大约五十几块，连同边角料，在房子里放置了一两个月，待差不多皂化好了，便同丫头们一起包装好，给于管事带了三十块去。剩下的她便留下做礼物，送了些熟悉的太太奶奶小娘子们做宣传，不多些日子，建州府上层人家们便喜爱上了这洗的干净又好使的皂方，那于管事的三十块皂方很快便被抢购一空，喜得于管事忙来见莫言，又要定一批去，莫言见销路快，但自家的产量却跟不上，便让于管事弄了个限量发行的行销方式，那价格瞬间就翻了倍，却还是供不应求。年底算账的时候，只凭着这一项，莫言便足足赚了四五百的银子，夫妻两个自是喜欢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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