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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响声散去后,秦铎也最后故作虚弱地骂了句:“唔、啊......狗皇帝,你不得好死!”
然后轻轻拍了拍手,站起身,眨了眨眼,似乎是过足了演戏的瘾,小声道:“去叫范钧来吧。”
秦铎也伪装成被粗暴蛮横的审讯做晕过去的样子,但是秦玄枵的戏份还没结束。
范钧早就接收到了命令,带着一身钥匙,哗啦哗啦走到牢房门口后,看着两个人完好的、轻手轻脚地从牢中走出来,他立刻咬着牙将一张脸绷得僵硬,强忍着不笑出来。
秦玄枵站在牢房门口与范钧说话,保证声音让隔壁可以听到。
“好生照料着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拿你是问。”声音很冷,恨意与贪念交织。
范钧回复:“是,陛下。”
他立刻招呼一个身形与秦铎也相似的心腹,穿上一身脏污的囚服,带上镣铐,披头散发,伪装的满身斑驳血迹的样子,走近牢中,躺在牢房最里侧的稻草上,背对着牢门,脸面向石壁,又用头发遮住面容。
做好这一切后,范钧又将牢房内的火把浸入水中熄灭,黑暗立刻笼罩整个牢房,从牢外的走廊来看,就只能看出牢中有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形轮廓。
秦铎也不可能一直待在地牢中。而只与刺客有一墙之隔,还需要有人伪装成他,时不时在刺客的隔壁做出点动静,来证明还有人被关在其中。
毕竟声音时不时响起,才会一点点加深刺客的心中认定正确的那个假象。
而且这戏不能只演一次。
也不能立刻让刺客跑了,不然太过刻意,应该让刺客自以为凭自己本事逃出地牢,需要找个不经意地时间。
比如,除夕夜。
从地牢中出来后,这几日秦铎也就哪里都没去,只闷在含章殿中,和秦玄枵一起核对汜水的账务。
州牧为一地长官,统管一州的各项事宜,汜水近十年的账册,城建、人俸、农税、水利、防疫......全都堆在含章殿中。
不仅如此,秦玄枵还从户部中调出了对应汜水上交税务的那部分账册,需得一行一行来核对。
毕竟他们要做一件大事,一件彻底铲除世家积弊的大事,在彻底将乱臣贼子一网打尽之前,任何消息和风声,都不能走漏出去。
年关将至,含章殿里的氛围却一点都不轻松。
秦铎也端坐在书案后,秦玄枵在另一张书案旁,他们二人对坐着,桌上均摆满了厚厚的账册。
上辈子长年累月处理政务的熟练程度就在此时有所显现,秦铎也双目如神,核对起来,一本一本,迅速在他眼前扫过。
有问题的,无所遁形,立刻被他挑出,甩到一旁的箱箧中。
他往往一开始工作,就会立刻沉浸其中,几乎忘记周围的一切环境。窗外天色一点点暗下去,烛火光影跳跃在他的眼睫。
烛火明亮,也跃动在账册的蝇头小字上,秦铎也看了一天的账册,到了现在,就算再如何认真,都头昏眼花起来,他闭了闭眼,伸手抵在额角,用手指按了按眉心。
忽然,肩膀被轻轻一揽住,秦铎也这才恍然从沉浸的状态中脱离出。
一碟热气腾腾的栗子糕,还有一炉茶水,被秦玄枵放在了他的桌角。
秦玄枵捻起一个栗子糕,送到他的嘴边。
秦铎也顺口叼住,含进口中。
“阿也,休息片刻吧。”秦玄枵看他吃完,又给他递来了他最喜的滇南白茶。
秦铎也接过茶盏,茶水的温度已提前被秦玄枵感受过,温度刚好,秦铎也就慢慢一口一口喝着茶。
秦玄枵在他身后,用两只手分别按在他头上的穴位上,缓缓地按揉。
堵塞在脑中的不适,也随着温热的手掌,被揉捻开来,疲惫一点点散去了。
时间静静流淌,忽然,殿外一缕纯白扫过,片片的雪花从空中打着旋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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