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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大殿深处,一个男子端坐在宽大无比的宝座上。他身形伟岸,脸颊棱角凸显,嘴角似乎挂着微笑,但眼神里透出的冷冽,也让这微笑中全是淡漠。
宝座旁候着一高一矮的两人,两人恭恭敬敬,身着正袍,正袍上印着一条条腾云驾雾的黑色飞龙,只在袖口绣着一圈暗红色的花朵,花朵曲曲卷卷,似是彼岸花开。
大殿内一片寂静。突然,一阵哗哗啦啦的声音从大厅门口传来,却是一名鬼头差人用锁链拉着一个少年走了过来。
这里竟是幽冥地府的冥君大殿。
“启禀天帝大人、冥君大人,人已带到。”鬼头差人走到殿前,低头施礼道。
“好了,你下去吧。”宝座上的天帝并未发话,站立一旁的矮个冥君先开口道。
鬼头差人把锁链从少年的脖子上取下,而后告退。
被独自留下的少年面色惨白,身影淡薄,却是一个已死之人的魂魄。他此刻战战兢兢,浑身发抖,显得十分害怕。
半晌,宝座上的天帝终于开口,声音像是从亘古中传来:“你说你来自天落?”
“是的,天……天帝大人!”少年吓得直打哆嗦。
“不必害怕。”天帝微微一笑,“我找你来只是想问一些事情,并不会伤害于你。”
“多谢天帝大人。”少年听了这句话,感觉好了不少,身体也慢慢不再发抖,“我绝对知无不言。”
天帝点了点头,道:“你口中所谓的天落之地,位于万族灵疆何处?”
“万族灵疆?”少年似乎不明白,有点傻眼,“万族灵疆是哪里?”
听了少年的话,天帝皱了皱眉。
见天帝似有不喜,一旁的矮个冥君开口道:“天地有三界,九霄天域、万族灵疆、幽冥地府,万族灵疆就是万物生灵的出生之地,也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人间。”
听了此话,少年反而更糊涂了:“天落不就是人间吗?”
天帝沉思片刻,对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高个冥君示意。高个冥君会意,身体一晃,便到了少年的跟前。
少年只觉眼睛一花,就看见面前多了个高个冥君。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高个冥君突地抬手,迅速朝少年的头顶拍去。
少年大惊失色,但一声惊呼还来不及喊出,就被一掌拍中。
一掌之后,高个冥君走回原位,垂手不语。
只见少年站立不倒,双目紧闭,面目扭曲,痛苦异常。
一小会,少年的眼睛缓缓睁开,目光中却没有之前的青涩,而是透着浓浓的沧桑。
天帝嘴角微翘,脸上的笑容让人倍感亲切。他看着少年道:“我已让轮回冥君解除你三世记忆封印。对照四世记忆,你能辨别出天落的方位吗?”
也许是四世记忆太驳杂,少年还没理清思绪,只见他凝眉细思半晌后,才摇头叹道:“我四世轮回,皆是天落之民。天落一片广陆,四面环海,外寻之人若从天落西海岸一直往西,则必会行至东海岸;若从北海岸往北,则必会抵达南海岸。故而我们都以为,天落之外并无外物。”
天帝笑容渐敛,低头不语。突然,他一声冷笑,喃喃自语道:“果然好手段,竟连这人魂之事都已考虑周全,不着痕迹。不过,你以为如此,我就没有办法了吗?”
天帝抬眼看了少年一眼,翻开自己的右掌,慢慢地,一团白色光点自掌心中升起。他轻轻一挥掌,那团白色光点咻地飞向少年,钻进了少年的额头。
少年只觉脑海中阵阵清凉,但转瞬间这种感觉就消失殆尽。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但他知道现在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摆布。
似是知道少年心中所想,天帝安慰笑:“你不用担心,刚才那是一套修仙之法。我特传于你,并且待会我还会让你还阳。”
少年一听,胸中顿时起伏不定,脸上激动不已。片刻,他压制住内心的狂喜,低头施礼道:“不知天帝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探出天落之谜,走出桎梏之地。”天帝口气沉凝,全身突然透出一股威严,“你若做到,便传你更高仙法,飞升指日可待。”
少年只觉一阵无形的威压扑面而来,忍不住跪拜在地。他伏地道:“多谢天帝,我定然竭尽全力,即便浑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天帝朝着矮个冥君点了点头:“生死冥君,让他还阳吧。”
生死冥君立即喊来一名鬼差,吩咐一番,便让鬼差带着少年出了大厅。
看了看宝座上纹风不动的天帝,生死冥君道:“大人真得认为此人能够走出那所谓的天落?”
天帝冷哼一声,道:“我怎么会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一个蝼蚁身上。不过我在传给他那套仙法的同时,已在他的身体里种下印记。”
生死冥君恍然大悟道:“这样他一还阳,大人就能立刻感应到。”
“他不仅让我遍寻三界不得,竟连人魂轮回之事也早已布置。如此怎能小看于他?”天帝一阵冷笑,“假如那个地方不能隔绝我对那蝼蚁身上印记的感应,倒真叫我高估了他。可假如我感应不到,那百年后的此时,以我天源之气凝缩而成的印记就会自动爆炸,把那弹丸之地轰成虚无。到时,我不信他还能躲在那里。”
说完,天帝狂笑不止。
两个冥君面面相觑,俱是看出对方眼中的惊意。可待两人再抬头看去,却见宝座上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阵阵狂笑声回荡在整个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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