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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33章分封集贤法制（第1页）

世民走出不老楼之时，无巧不巧的，发现另一个辩称自己是渔夫的壮汉正在牲口槽前侍弄着骡子，时近黄昏，昭文馆的杜正伦大人居然围着这个渔夫团团乱转，远远的不知在说什么。

隋朝仁寿年间开始科考，天下举秀才，天下连十人都不到。杜正伦大人和他的两个兄弟杜正玄、杜正藏以一门三兄弟，同举仁寿秀才，堪称世间奇闻。而唐朝初年，杜正伦被世民纳入秦王府的昭文馆，所以，世民突然感觉是不是看错了。再度深思之中，一个地方官员和地方渔夫如果不是有极其深厚的身世，怎敢私自进入京城呢？

“大伯，我又没有惹事！”杜铎说道。

“你爹都来书信了，就怕你惹事！”杜正伦说道，“这个时候居然记得京城还有大伯吗？”

杜铎说道：“行了，我要休息了！”杜铎直接钻进牲口棚睡觉，真是，不老楼的伙夫也没有住牲口棚的，这人是不是自己有病呐？

世民见杜正伦老爷被气得吐血，度了几遍就离开了不老楼，世民于是走到牲口棚，而杜铎听到外面有动静，于是又矮身出来，见是皇帝陛下世民在此，冷然的又想再度钻回牲口棚，世民说道：“好大的架子啊！”

杜铎回头说道：“我知道陛下光明磊落，泄私愤也要大殿公然泄私愤，所以您根本不会在我的牲口槽里面给骡子下毒，所以，草民觉得没事，早点休息！”世民说道：“杜正伦老爷是你什么人？”

杜铎说道：“哦，您别误会，虽说他是我大伯，我也算是出身士族，但是我爹十岁就独自离开安阳的祖居前往东莱做渔民，我更是海生海长，一门四兄弟，三位伯父是仁寿三秀才，而我爹是个目不识丁的渔民！我的母亲更是渔婆，您尽管去查！但是呢，我想我三位伯父一定是羞于启齿。达则深门大院，穷则牲口为伴，我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你们不要见笑才好！”

长孙无忌此时前来找寻世民，这时站在不老楼的大院里，听到世民和杜铎之间的言谈，世民和长孙无忌无不吊诡，但是世民觉得，这个渔夫一股傲睨权贵的气势，他应该不会屈折他的七尺身躯，皇帝来了，居然根本想不到要行礼和下跪的。本身是士族，却似乎与士族贵族有仇，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偏远的东莱县，陡然在朝廷炸开了惊雷。

世民还想说些什么，长孙无忌说道：“娘娘已经在后宫布置了家宴，我们快去吧，不要拂了娘娘的美意！”

世民走到大门前，只见祖薇站在门前恭送，一面埋怨道：“我的不老楼居然要重兵把守啊，这还有谁来用晚饭呢？”

长孙无忌说道：“谁让康崇说，他俩个是你祖薇的车夫，就算是他康崇老爷的人！没事就揽这些破事在身上，也这别怪朝廷替你们严加把守！”

世民在后宫喝着闷酒，任凭大家斗他，他都不说什么。他只想着两桩事：集贤和法制四个字。

长孙娘娘提起一只烧鸽子放在世民手里，樱儿用帕子抖在世民的脸庞，吃笑道：“皇后娘娘，你且把我们眼前的这只傻鸟烤了吧，还留到明天干嘛？白白得还要塞给它吃什么鸽子肉，真是可惜了！”诸人不由捧嘴大笑。世民迷蒙地盯着樱儿，浑不觉樱儿在说什么，大家吃完也就彼此散了。

次日天亮，长安卫率三十多人前来押解乙骏和杜铎，遣送出境。乙骏尚且昏迷不醒，而杜铎赶着骡车，在卫率的监督之下，直出长安。上得灞桥，卫率折返之后，杜铎见柳树之下，杜正伦熬红了眼睛，杜铎停下了骡车，上前向杜正伦行礼，杜正伦瞧了杜铎半晌，说道：“陛下震怒了，回宫指着我骂了半个时辰！”

杜铎说道：“伯父，他说什么了！”

杜正伦说道：“陛下说，至亲应善，如果外人知道士族住牲口棚，混同平民，朝纲何在？”

杜铎说道：“是祖父因为隋朝战祸和屠戮，把我爹送到东莱去做渔夫，现在倒好，皇帝陛下不明白还要来指责！大山大沟中的平民有些是权贵避祸移居，他以为什么？安守本分做渔民有什么不对？”

一言不合，杜铎驾车离去，只留下杜正伦老人惘然若失。长长叹息之中，隋朝的战祸和屠杀，居然让士族偏生枝节。昨日世民有意重用杜铎，但是杜铎哪有居官的心情呢？再说这小子好像应该读了一些书，但是显然还是一个自暴自弃的废材！当年隋炀帝不仅是个杀民不眨眼的君主，更是杀官不眨眼的君主，换了个朝代和皇帝，到了治国的伊始，士族宁可在穷乡僻壤安分隐居，也不再出来居官。杜铎就是其中一例。

行不了多久，乙骏悄悄坐起身子，拍了拍杜铎，说道：“人家似乎要重用你呐，陛下对你不错！至少你还敢告诉他你是谁！杜正伦的侄子，我们东莱县出了个大人物了！”

杜铎瞧着乙骏说道：“你不敢说出你是谁吗？”

乙骏叹了一口气，躺倒在骡车上，然后说道：“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我只知道我是个人！”

杜铎呵呵而笑，乙骏也同时做笑，刘文静的儿子？算算自己的年纪，再算算刘文静的生卒，刘大人死于武德二年，而现在是武德九年，而自己记得年少就在东莱，那么、那么、那么自己的身世应该与杜铎是同病相怜的，刘文静大人把自己刚出生的儿子从祸乱的中原送到东莱的乙氏家族寄养，天下还没稳定下来，刘文静就死于新帝李渊之手！看来父亲刘文静还是做得对，送走一个儿子，总算给刘家留个根，虽然当时刘文静的谋反没有被灭族，但是做官之难，可见一斑！和杜铎的命运简直如出一辙，可笑至极！

此时，只见一路驿马击尘而来，杜铎连忙把骡子赶到一边，冲撞驿马，或者被驿马撞死，都是死了活该，驿马或者公文或者军情，十万火急，马路之上，驿马最大！杜铎和乙骏互相耸了耸肩，杜铎说道：“这是怎么了？”

乙骏看了看驿马马股上的编号，说道：“外地来上谏了！”

杜铎说道：“上谏？京城那么多大爷不算，外地还要来上谏什么！”

乙骏说道：“显德殿习箭，这简直是拿命当儿戏呗！”

隔了半晌，乙骏说道：“鱼鳔胶送到了没？”

杜铎说道：“当然送到了，但是，不知道有没被人盯梢！”

乙骏摇头说道：“不会，要不然，真要走不掉！”

武德九年九月的显德殿习箭，旷古未有，要说后者治史之人对世民无不交口称赞，称赞世民光明磊落，坦诚相待。世民当时年轻，没有过多的患得患失而已。想得太多的天子，如隋文帝、雍正称帝，年岁已长，权柄难得，得失于心，自然不如世民如此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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