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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楚位于四战之地,北方陈国兵强马壮,关中铁骑战力无双;西面巴蜀天府之国,易守难攻;东面吴越国力虽是稍弱,但长于水军,也是不容忽视的一股力量;两广之地被交趾所占据,最近也在对中原虎视眈眈,而后楚,无疑是首当其冲之地。
在此背景下,后楚在北方驻扎着楚光军,南方布置楚怀军,东方驻守楚威军,西面楚胜军不断操练水军,四面部队与中央禁军构成了后楚主要的军事系统。
此外,后楚还设立转运使一职,同张斌所熟悉的宋朝转运使不同,后楚转运使主要为军队服务。国家东南西北中五路转运使的主要职责为保障各方军队的粮草安全,同时监察地方财政。
北路转运使田义,就和襄州知州裴飞是同年进士好友,关系非比寻常。襄州又是前往楚光军营地的必经之路,田义虽然人身在随州,但每年都要往襄州走一趟。算起来,今年田丰要来襄州,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
苟岱在晚风的吹拂下,酒清醒了几分,默默思索一阵后说道:“老肖你的意思是,田义若来襄州,必会来姨丈家里做客,我们可以借这个机会对张斌发难?”
肖掌柜点头道:“小人正有此意,田转运使和裴大人关系非比寻常,苟公子您又是裴大人的侄儿,必会同田转运使相见。到时自可借机提出张斌教授学生算学一事。田转运使是我国算学大师,享有无比的权威,素为我后楚算学之首。他若是升起了一番考较之意,相比裴大人也不会拒绝。”
苟岱嘿嘿一笑,眼中发出炽热的光芒道:“老肖说的对,张斌自创数字,若此藐视圣贤之举,必然被田转运使所不喜。若更在一番考较之下露出马脚,想必姨丈也一定会对他失望的吧。倒时候,哈哈哈,他想赖在裴家,裴家又哪里容得下他。”
肖掌柜不语,心中默然想着,若是张斌真的为田转运使所不喜,自己作为苟岱的亲信,自然多了不少面对裴大小姐时自主的权利。但看那张斌所教出来的学生,才能固然是有的。如若他过了那考较,自己可要好好想下后路,与他和裴大小姐修复下关系了。
“好了老肖,你说的很有道理,本公子会找机会向田转运使提出的。”苟岱拍拍肖掌柜的肩膀道:“今天天色已晚,肖掌柜,早些休息吧。”
“多谢苟公子。”肖掌柜颔首道,目送苟岱进了裴府,才转身返回。
只是返回时,他好像感觉有一道黑影从旁边的小巷一闪而过。
“谁?”
“没人么……老了老了,看东西都出现飞影了吧。”他环视一圈后自嘲地笑笑,踱步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
苟岱和肖掌柜在门口商量事情之时,张斌正在裴府自己住的小院外踱步。大威二威已经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他在浑身上下摸索许久,掏出一包皱皱巴巴的香烟点上。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月,有两个对自己掏心掏肺的伙计,认识两位如花似玉的大小姐,学堂里还有一众认真乖巧的学生。张斌举头望明月,感觉这样的生活也还十分惬意。
但为什么,自己还是这么落寞呢。
他从不在他人面前表现自己,表现自己是多么的孤独,那些战友,那些朋友,还有自己的父亲母亲。张斌好想他们,想到时常失眠,想到只能在这无人所知的夜晚,点上一根香烟独自流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军人世家的他从小被父亲灌输的思想。可是父亲母亲,今天皓月当空,这月光能否传达我前年之外的思念,孩儿好想你,好想你们对我生气,好想再听到你们的责骂,母亲,我有了一个百宝箱,通过里面的菜谱学会了好多道菜。可是住的地方不让我进厨房,母亲你知道么?我好想做一道佳肴给您,这里有四五个厨娘,可我最想闻到的,是你的菜香啊。
“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干嘛呢?”一道声音打破了张斌的思绪,他慌忙熄灭手中的香烟抬起头来,看到的是身着夜行衣的裴晨的俏影。
“我刚才看到了火光,那是什么?”
张斌淡淡道:“没什么,一种烟草,我读书时无意结识的一个西域友人送给我的,说是有驱寒的功效。”
裴晨点点头,感觉张斌的口气有几分不同寻常。
“你怎么了,生病了么,还是感觉不舒服。”
张斌道:“还好,只是想起了自己的亲人,有些难过。裴二小姐为何在自己家穿着夜行衣呢?”
裴晨没有理张斌的问话,自顾自地坐在张斌身边。初春的夜晚有着几分寒冷,她不自觉地蜷缩起身子,双手环抱自己的双肩。
“裴二小姐还是早点休息的好,天气冷,可别冻坏了身子。”张斌将自己的长褂披在裴晨肩上说。
“我还是想让你喊我裴晨,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就喊我名字吧,或者喊我晨儿也好。”忽然,裴晨睁大了眼睛望向张斌说道。
张斌愣了一愣,随后缓缓点头说:“好。”
裴晨樱桃小嘴轻轻翘起,露出如盛开的花朵般纯洁的笑容。张斌印象中的她一直面无表情,就算笑也十分含蓄,一时间有些恍惚。
“我也没有了亲人,嗯,没有了母亲。”忽然,她开口道。
“听说我生下来没多久,母亲就去世了,可能是因为我吧,我不是很清楚。”
“小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颠簸的马车和漫无尽头的大道,父亲从岭南调回襄州,听说是立了大功。那时候我不懂,就觉得路怎么那么长,怎么永远都走不到尽头。”
张斌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任由裴晨进入自己的回忆世界。
“齐爷爷会在车上陪着我和姐姐,齐爷爷,你认识的,在你课堂听过几节课的那位。”
张斌点点头。
“齐爷爷会在车上教我们认字,教我们经文,姐姐很聪明啊,她什么都记得,大家都很喜欢她。我就不行了,我更喜欢在休息时爬树,去抓各种各样的蝴蝶,总是惹父亲不开心。”
张斌一时忘了自己的忧愁,轻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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