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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新工具(第1页)

“几位先生,我昨天吩咐的很清楚,复式记账法是一种新颖且有效的新式记账方法,对今后的记账和查账都有巨大的裨益。如今你们只派了几位学童过来,是不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么?”裴蓉看着面前不答话的众人,再次生气开口道。

一位先生将腰弯的更低,但仍旧满不在乎道:“回裴大小姐,我们钱庄这几日账务繁忙,几位老先生实在是抽不开身,因此遣几位学童过来涨涨见识。”

说着,他侧眼睥睨了张斌一眼,又带着几分不以为然道:“这位先生能得裴大小姐另眼相看,不知又是哪家商号培养出来的高才。”

张斌一脸懵比,钱庄的账务繁忙?刚才见前台大厅的五个账房有四个在打瞌睡,是繁忙在周公下棋到了关键时期么。商号,听倒是听说过,但那是干嘛的?问我毕业于哪个大学我到还能扯上几句。

二威虽不是很聪明,但也清楚自己的少掌柜被别人小看了,不服气道:“我家少掌柜是冰心客栈的掌柜,记账可厉害了,连裴大人都称赞过,你有什么不服。”

另一位应该是醉归楼的人嗤笑一声道:“原来在某个不知名的酒肆记过几本账。”,便不再说话。

张斌看向裴蓉,见她一脸着急,轻轻地叹了口气。不管是哪个朝代,重男轻女都是一个正常现象,哪怕千百年后自己成长的时代仍然不能根除,裴蓉以一女子之身管理裴府大大小小的产业,应该是有诸多不容易之处。

“裴大小姐,其实几个学童也是没事的,反正都是裴府的人,教谁没有多大的区别。”

齐老看裴蓉面色无奈,在张斌身旁低声说:“张公子有所不知,裴府各家产业几个月前新收了一批学徒,就是这些人,他们在各自的先生那里只是打杂,现在可能还不能认完全数字,要教会这么多人,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张斌反而笑了,相比于面对在自己的体系摸爬滚打那么多年的老先生们,他反而还真愿意同这些空白的白纸打交道。

“多谢齐老提点,只是这些孩子总要有人教的,与其让他们各自的先生分心,倒不如我为他们打下一个底子,想来这也是对裴府的一件好事。”

裴蓉颇有些无奈地看向张斌,嘴唇动了几下,好久后才发出缓缓的一道叹息。

“既然张公子如此要求,那……那就这样吧,肖先生,拜托拿一些算筹过来。”

肖姓长者一直站在众人最前方,颇有首领之色。只是涵养着实有限,看到裴蓉与张斌低认怂,竟毫无顾忌地流露了自得之色。

“裴小姐,实不相瞒,钱庄现在生意紧张,怕是没有多余的算筹给这位……给这位公子与众多学生。”

裴蓉怒道:“生意紧张么?钱庄上个月的收益可并不好,前堂那几位睡觉的先生,是把这里当养老之地么?”

肖先生无所谓地笑笑:“生意有好有坏,裴大小姐不用介怀,那几位先生年事已高,想来让他们多休息休息,也好为即将到来的繁忙养精蓄锐。”

一个咄咄逼人,一个阴阳怪气,裴蓉的每一句质问都像打在棉花中的重拳。张斌在一旁瞠目结舌,原来这就是古代的雇佣关系么?这……对待劳动人民也太好了吧。

想着想着他忽然为自己感到悲哀,一众人张公子张公子地喊了那么久,却没有说什么涨工资的事,不对,是压根没提工资。真是只把自己单纯地叫过来帮忙啊。

更何况,怎么说自己也是裴家二小姐的救命恩人,还顺带歼灭了一波马贼,奖赏呢?奖赏在哪里。

“裴大小姐,如果无事,我可以让人送些纸笔过来,您看这样可以么?”

肖先生继续皮笑肉不笑道,那样子好似不在和自家的主人讨论,而是自己要宣布一个决策。

“你……”裴蓉正要说些什么,被张斌挥手打断了。

“裴大小姐,其实这样也好,从简单的数字开始教这些学徒,也不需要太难。”

裴蓉兀自不解气道:“可是,这样怎么能……”

“裴大小姐。”张斌喊道,同她郑重对视,“既然我答应了您,那您相信我,好么。”

肖先生一脸好笑地看向张斌,裴家大小姐今年已是二八年华,却仍未婚配,自去年开始更是逐步掌管裴家的家业,早就听说裴飞裴大人有意招人入赘,难道是这个小白脸么?看这皮相,确实有几分俊美,不过可惜了自家小子了,还一直想能不能高攀上裴蓉这棵大树呢。

“好吧,我相信你,肖先生,麻烦多备点纸笔过来。”

一众中年人在肖先生拿好纸笔后便告辞离开,裴蓉也去忙其他的事情。偌大的会客厅,张斌独自站在讲台前。

“齐老,要教这些学生从识字开始,可能对您没有多大作用,要不我差二威送您回去?”

同学生一起坐在下方的齐老摆了摆手:“老了老了,裴大人也就是看在多年的情分上还留我在府,回去也帮不了什么忙,不如在这看看你,需要帮衬的话,老朽这把骨头还有些用处。”

张斌拱手以示感激,再望向底下的学徒。士农工商,商人最低,更何况还是商人的学徒,他们大多来自贫寒家庭,因为家里实在无法供养,便小小年纪送出门去。若是遇上好心人,还能用心学一门手艺,运气不好,可能永远只能有个打杂的工作,勉强能够温饱。

因此,尽管刚才发生了很多东西他们不能理解,尽管他们的先生好像并没有获得一些承认。但他们却并不在意,毋宁说,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要能学到一点东西,哪怕一点点,或许就能让以后的生活好一些了。

张斌向后方二威招一招手:“二威,把东西带上来。”

二威如蒙大赦,从昨天开始,少掌柜的就让自己背一个大包,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现在终于可以放下了。

张斌是早在昨日的闲聊中,就知道了如今上课就是口授,这对后世严重依靠老师书写的他而言可是不行。

在满场的好奇中,他轻轻一笑,“不要奇怪,这是黑板,以后重要的东西我都会写在上面。那么,我们开始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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