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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尘雪回头瞥见司兰卿吓得发白的脸,还有昏在一旁不省人事的青月,忽然又想去抓前面人的衣袖了。
但他那句“道长,我害怕”还没说出口,道长就已经转头看了他一眼。
“……”
装不成了。
司兰卿被吓得手发颤,还要去顾晕倒的丫头。
她刚蹲下·身去,眼角余光里闪过去一截素白的衣摆。
“别杀他……我求你们。”
司兰卿瞳孔骤缩,手上扶人的动作顿住,她甚至不敢抬头看这声音的主人。
“求求你们,别杀他……放过他,求你们……”
这人声音带着干哑的哭音。他跪坐在地,将血泊里的人抱在怀里,毫无体面地求着站着的二人。
医尘雪沉了脸,走上前去。
“陈二公子,你可看清楚了,那位司家的小姐就在此处,你不去同她解释,却在这里求仇人的生路,是何道理?”
陈宣嘴唇干裂,双眼也布满血丝,他往司兰卿的方向看了一眼,却又极快地收了视线,似是不敢面对什么。
他低了头,声音又低又哑,几乎快要听不见:“他不是……他只是为了我……”
闻言,司兰卿终于动了动,她站起身来,眼里湿了一片。
她似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强撑着走过去,眼里说不清是恨还是别的什么,她终究站到陈宣面前,一字一句:“我只问你,为何弃我?”
没说她受尽冷眼,没说她久病难医。那些日日夜夜的委屈,不得解脱的痛苦,她一个字也没提。
她只是望着陈宣,要一个回答。
她满眼通红,声音都轻微颤抖,却紧咬着唇,迫使自己不至于脱力倒下去。
可最终,她也只是等到了一句毫无重量的:“对不起……”
陈宣始终低着头,不敢看她,一遍一遍重复着那三个字:“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司兰卿极力克制着不哭出声来,她闭了眼,神情痛苦不堪。
“你一句对不起,就妄想抹了自己所做的蠢事么?”医尘雪没忍住,“你明知人言可畏,却放任流言辱她,你明知退亲后她再难寻到良人,却依然没有阻止,你明知这一切发生之后,她甚至可能会病死在这个暮秋,可你还是没有作为。陈二公子,你当真,懦弱至极。”
医尘雪说这些话时情绪并没有什么大的起伏,没有怒意,没有悲悯,却也谈不上冷漠。
他更像是在替另一个人,说那些想问却没有问出口的话。
“不是他。”陈云舟眼眸微动,不似先前的空洞一片。他看向医尘雪,已经能正常说话了,“是我,是我以他爹娘和司兰卿的命相逼,逼他不得不退亲,逼他不能见司兰卿。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与他无关。”
“与他无关?”医尘雪实在觉得好笑。
哪一件与他无关?不过是都想替对方求生路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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