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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社火表演（第1页）

第二天，天气晴好，红红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人感觉很是舒服。姚素婷一家跟他大伯家六个人开了两辆车一道去看望姚素婷的小姑，姚素婷小姑家跟她大伯家距离不是太远，有四十来里路，不到一小时车程。临行前姚素婷的堂妹姚雪婷硬是要跟她姐姐坐一辆车，无非是想跟她一年不多见的漂亮又有学问的姐姐多相处一阵子，好好唠唠嗑儿。于是，一路上两个小妮子有说不完的话，叽叽喳喳，不时笑声连连，车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姚素婷的姑父一家是当地响当当的人物，夫妻俩脑袋瓜子灵活，正赶上党的富民好政策，承包了村上的砖厂，好家伙，机器昼夜轰鸣，车队进进出出，钞票如流水般哗啦啦地往进流，那生意的红火不知道让多少人眼热啊。有钱了，人的胆子更正了，眼界更开阔了，思路也更活了。前几年精明的俩口子不但在镇上、城里分别买了房，还盘算着在市里和省城分别购置了自己名下的几处店铺，时下正租赁他人使用，让他们更没有想到的是在省城那两家不小的店铺所处的地段人气是一路飙升，房价都快翻了近两番了，不时有人打听着想高价买过去，而他们则是坚决不卖，稳坐钓鱼台，坐收租金，赚得个腰包倍儿满。在平时，夫妻俩就住在镇上，带着四十多号人精心营务着自己的砖厂，俩孩子则有姚素婷姑父的父母在城里照料着上学，他们每隔两三天便驾着他们的“宝马”回城里的家小住上几天，陪陪老人和孩子，那日子真叫一个滋润。

这段时间各个工地还没有动工，砖厂工人放假，按说姚素婷姑父一家应该住在城里，但因为一件重要事儿，他们还是住在了镇上的老家，那就是每年春节闹新春的社火队离不开姚素婷的姑父，他是社火队“灯官老爷”的不二人选，他不但组织得好，导演得好，更为重要的是他自己演得好，按村民们说，那就是这个人身上有戏，把个“灯官老爷”演活了。据说有一年的社火队因为这个“灯官老爷”缺少了姚素婷的姑父而中途解散了，要知道村镇上男女老少一多半人看社火就是冲着姚素婷的姑父这个“灯官老爷”来的。“灯官老爷”是社火表演的中心，是社火队的魂。

社火是汉民族传统文化的一部分，起源于中国上古祭祀活动，是汉族民间一种庆祝春节的传统庆典狂欢活动。社火崇尚民风民情，舞、扭、唱、说、做，一切顺从自然，不刻意编排，不强求文雅，通俗地表情达意，自由地唱念做打，表演追求大众化、平民化，老少皆宜，雅俗共赏，内涵丰富而意趣简洁。由“灯官老爷”、“马报子”、“哑巴”、“胖婆娘”、“卖膏药”、“货郎”、“傻公子”等组成的“社火身子”负责社火中的串场，更增加了社火表演的欢快气氛。西北社火“身子”的扮相、服饰、举止、道具等崇尚原始古朴，不求精巧细腻，只求强劲粗犷。大红大绿地搭配颜色，大黑大白地制造反差，大唱大扭地产生效果。锅灰抹面，朱砂涂唇，厚施粉黛，大涂胭脂，翻穿皮袄，倒戴纱帽，体现出发自远古的文化意趣，传达着古拙而旷达的精神风貌，这里的社火说词唱词演词祝词祷词，清一色百姓语气，俚语连珠，妙趣横生。

社火队的出行讲求雄浑、壮美，阵容庞大，浩浩荡荡。走乡串村表演，前有报子通讯，后有旌旗仪仗队排阵。“灯官老爷”坐镇指挥，火炮轰鸣，鼓乐喧天，双龙开道，群狮压阵，各类身子各司其职，扭的可劲的扭，跳的拼命的跳。加上他们的插科打诨，嬉笑怒骂，撩拨得群情激奋，新岁气氛由此沸腾。每年的社火由当地的村委会组织，那些村上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老者和精人、能人们就会自发组成编导组，献计献策，走场子，练嗓子，收拾行头，策划出演。隔几年，县区或是市里为促进文化建设，活跃百姓文化生活，还会组织社火调演，于是村村镇镇的社火队便把社火调演作为展示各村实力和才能的机会，什么铁芯子，高跷，骑马，耍狮子，闹灯笼，游旱船，跑秧歌，打腰鼓，太平鼓，春牛，跑驴等名目五花八门，表演套路繁多，形式灵活多样，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却也实实在在地反映出了人们生活的富足与开心。

两辆车相跟着开进了像城里一样繁华的乡镇大街。巧的是，街对面的文化广场里正在社火汇演。原来按照习俗，正月十五以前，一些关系要好的村镇要相互走访演出，今天邻镇的三家社火队正是来该镇回访演出的，一时间镇文化广场上四支社火队同一时间“走场子”，彩旗猎猎，锣鼓喧天，舞姿翩翩，人头攒动，你方上罢我登场，竞相亮相，相互比试，看看哪一家更能吸引观众，更能引领风骚。这样的场景姚素婷一家有很久没有见到了，两家人一同来到广场，打算先看看这热闹的景象再去姚素婷小姑家。不等两家大人一起，姚素婷姐妹俩早已手牵着手奔向了那边。

远远映入她们眼帘的是用铁棍做成骨架，外表装饰绘画，花朵，彩绸，矛剑枪戟的彩车。另有些架子上绑缚着装扮成各种各样的戏剧人物，摆出各种各样的姿势，站在高处的装饰物上，显得玄妙奇巧，威武特别。那边的高跷更是绝妙，犹如顶天立地的巨人，扮装成戏剧人物的化身踩在一米多高的高跷上面，伴着和谐的锣鼓声迈着娴熟的步伐，让人惊叹不已。游旱是民间男女老少最喜欢的一种节目，船用竹，木，麦杆扎成，外蒙彩布，扎上纸花，非常轻巧。只见一位美丽漂亮的媳妇将其系在腰间，如坐船状，另有几人扮装艄公，和船中的姑娘同舞对歌，犹如水面行舟，活灵活现。当姚素婷姐妹挤进人群看到男扮女妆的大媳妇摆动着有些夸张的身姿“妞秧歌”时，禁不住笑出了声，这些涂着红脸蛋，穿着大红大绿，手里拿着各式装扮的表演者们，虽然谈不上什么演技，但那种激情，那种憨态，脸上那挂着汗水发自内心的开心笑容让全场的人们鼎沸起来，“耍龙”，“打狮子”这种集表演与武打一体的表演，正是象征了驱赶瘟疫，迎喜接福的用意，中国是龙的传人，龙是吉祥物，当龙在场中盘旋飞舞时，人们都抢着站在中间，让龙把自己缠上一圈，以暗示给自己带来吉祥如意。

姚素婷兴奋地端着手机拍拍这，录录那，恨不得把眼前的一切都能同时录下来发给他的李闯，让她的闯儿与她一起分享眼前的一切。也难怪，在城市中长大的孩子，某些农村的事物对他们来说是新奇的，有趣的，或许对有些人来说，他们觉得农村文化有些低俗，编排粗糙，表演拙略，但我们的姚素婷则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这些草根文化，这群朴实善良的人们在用他们喜爱的方式，酣畅淋漓的表达着他们内心的真实情感，这比那些投其所好，矫揉做作的所谓高雅的东西要强上百倍、千倍，艺术源于生活，更源于真诚！

“啊……”一声惊呼。人群中姚素婷姐妹俩惊愕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刚刚那声音正是姚素婷发出的，正在低头发视频的姚素婷还没反应过来，手机被人给抢了，随即她俩看到两个毛茸茸的“小狮子”一蹦一跳地向场子中央跑去，其中有一个还回头调皮地冲他们眨巴着眼睛，晃晃脑袋，打了个滚儿，摇摇了屁股后面的尾巴，那样子活灵活现，憨态可掬。两个“小狮子”跑到场子中央母狮子旁边，挠挠痒痒撒撒娇，相互撕咬逗逗趣，翻筋斗倒挂金钟，表演了一阵精彩的杂耍后，其中一个转身又向姚素婷她们跑过来，依旧做着一些让人们不时发出哄笑的动作，等到了姚素婷跟前大嘴巴一张，红绸布做成的舌头卷上正放着姚素婷的手机，姚素婷姐妹不知道“小狮子”是怎么做到的，姚素婷刚想伸手去拿的时候，那“小狮子”嘴巴突然一合作猛咬状，吓得姚素婷又是一声惊叫，猛然缩回了手，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声、掌声。

姚素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一回群众演员，这让他紧张又开心，这个即兴表演收到了完美的效果，这个“小狮子”太会选人了，要知道人群中这漂亮的姚氏姐妹本就是社火之外另一处吸引人们眼球的风景看点呢。只见那“小狮子”摘下狮子头，原来是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小男孩微笑着一边嘴里说着什么，一边把手机恭敬地递向了姚素婷。

四支社火队表演各有特色，接近中午时分各队表演陆续结束，人群渐渐散去，姚素婷姐妹见到了还未卸妆的“灯官老爷”姑父，亲人相见分外亲切，“灯官老爷”姑父一家对他们自然又是一番热情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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