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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第1页）

姜凌赶紧示弱：“师兄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山的爷爷对我有恩，把他交给别人我不放心啊。”

“行。”小山一个头都磕在地上，林夕再说什么也没有用。

林夕扶起小山，在身上摸了摸，抬头看了一眼姜凌，说道：“小凌，我这身上也没什么东西，也不能给他拜师之物。你把你那块玄石给他，就算是我送的。”

姜凌立即反对：“不行，这是师傅给我的。”

“我那块都崩掉了，你这块也没用了，给他。小山拜师不能这么寒碜。”

姜凌无可奈何，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来替小山戴上，边带边说：“怪不得我在南疆跟你没感应，原来是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死掉了呢。”

林夕呸呸两声：“你才死掉了呢。那个，小山，一会儿你薛师姐……你薛师叔来了让她带你去弟规堂登一下记。”

这时候月神站起身来，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说道：“我一会儿要去见薛师姐，不如我现在就带小山去吧。”说着，月神就招呼小山过去，带着他离开了房间。

林夕看着月神走出房门，叹了口气摇着头。姜凌看到他这幅模样，打趣道：“怎么，是不是希望薛师姐也这样？”

“去你的。”

“哎？”林夕好像想起了什么，接着说：“听师父说你是和萧珩一起去的南疆，那他怎么了？”

姜凌倒着茶，丝毫不知道林夕再问什么，一脸疑惑：“什么啊？”

林夕朝姜凌摆摆手让他过来，接着小声说道：“他来蜀山的时候是他一个师弟带他来的，刚才他来看我，我发现他身上一点真元之气都没有。”

“什么！”姜凌大吃一惊，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的表情就像看到了魔鬼。

蜀山天静殿，云隐真人已经回来了，正和姜逸尘交代在天池发生的事情。灵狐的援手很大的帮助到了蜀山，无论是帮忙安置伤员还是在敌人的手里救下薛颖，蜀山都是感激不尽。

姜逸尘理着同头发一样银白的胡须，随着云隐真人的讲述不断点头。当他讲到那颗传界树的时候，姜逸尘着实为之一惊。

“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会有另一棵传界树。”姜逸尘感叹道。可是他想的不是这个，而是在思考这背后到底隐藏着怎样的阴谋。有人既然能够把一棵传界树搬到洛城地下，就说明他们已经得到了传界树，如果这样只需要得到回光石和魔血就能打开传界树，妖族便可大举进攻人间。那么，为什么还要辛辛苦苦使它在蜀山脚下出现呢？

姜逸尘想着，手上的力度慢慢加重了，下巴上的胡须都被抻得直直。云隐真人看在眼里感到有些意外，他从来没有见过师兄这般失态，心中有些意外，但也有些好奇，思忖一下问道：“师兄难道是想起了什么疑点？”

姜逸尘回头看了一眼云隐，用像是询问的语气说：“师弟你说，会不会不是北宫台把传界树搬到洛城中的？”

云隐真人“啊！”了一声，感觉就像是被吓出一身冷汗：“师兄怎么会有这种猜测？”

姜逸尘娓娓道来：“他们这样做简直就是徒劳无益，不仅暴露出自己的目的，还为自己提前树立了敌人。简直就是百害而无一利。”

云隐真人点点头，闭上了眼睛，良久良久，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看来这江湖上还有隐藏在迷雾之中的人。”

姜逸尘看向殿外，外面的天空上已经泛起了层层乌云，大有遮天蔽日的趋势。今夜蜀山必定会有大雨，这是天气转凉后蜀山迎来的第一场大雨，从开始淅淅沥沥到半夜的大雨瓢泼，这些雨在蜀山经历了它自己的一生。

姜凌的房里昏暗无比，雨滴打在窗户上沙沙作响，雨丝席卷着凉气渗过窗纸吹进来，那声音就像是正值壮年的春蚕不断在啃食桑叶。月神躺在姜凌怀里正睡得香。姜凌不想打扰她，小心翼翼地挪动了几下身子，把月神的头轻轻放在枕头上，帮她盖紧被子后披上外衣走了出去。就在姜凌关门的那一刻，月神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眼角中净是担心，但是她还是一动不动，假装睡着了没有起身打搅姜凌。

蜀山脚下的洛城已经重建了大半个城，大多数的百姓已经搬了回来。此刻的洛城早就已经淹没在大雨里，这个时候黑夜已经过去一半，没有心思的人都早已经沉睡在梦乡里。有些人不会把自己心里的事说出来，就像是隐匿在云端里的蛟龙，外人就算能瞟到一眼，在他正以为幻觉眨眼时，他的心思就已经倏忽不见了。

姜凌落在当日的那个大坑旁，漆黑的洞口让他想起那日的触目惊心。那天也是一样的雨天，只不过那天的雨浇得人心寒，今夜的雨却是稀疏平常，若是硬要说些什么，那也只是今夜的雨中有人在等待，而不是在伺机杀戮。

姜凌抬手摘下手里的戒指，随手往空中一抛，在戒指身在空中的一刻已然幻化出了一柄剑落回到姜凌手里。这剑上面还有林夕的血迹，现在浸在雨里，颜色更是鲜红。

姜凌没有犹豫，连灯都没打直接走了进去。漆黑的地道里净是积水，头上土层中也不遗余力的往地下输送早已无处可流的泥流。寒决剑泛起了青蓝色的光，照亮了姜凌的脸，照亮了他脚下一丈见方的地方。姜凌的脚陷在泥水里，走起来颇为费劲。

他来到这里是为了查明一件事，一件他以前不知道关系，现在却细思极恐的事情。姜凌从他师兄林夕嘴里知道了丘顾宁，知道了北宫台，知道了他们的目的。但是这样他就想不通了，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要大费周章提前暴露自己的目的。那么这样就只有一个解释，这件事他们做不了主，黑暗中还有人正秘密操控着一切。

不消多时，姜凌已经到了当时的那个洞穴之中，那里面早已没有了传界树的踪影，只有地上些许的白骨和生锈的兵器。就算是神兵利器，主人死了，这兵器也就没有了灵魂，便和破铜烂铁没什么两样。

姜凌在这里一无所获，他回想起当日的一切，能想到的疑点都被他一一否认。唯独他想起了一个人，当日那个把他带回地面去的老人。他的样貌似乎历历在目，却丝毫想不起来具体的模样，只记得他白胡子、白头发，就连皮肤都白的吓人，那种模样就像是没冻在冰里死去很多年的遗体。

姜凌捡起地上的一根白骨，上面有一道深深的剑痕，横切着骨骼的纹理斜斜一道。这道剑痕不是实质性的刀剑所伤，而是气剑。这种功法要运真元之气于指，以剑招发出来取人性命，这种方式就算是连忘境的高手都做不到。细数当日，这里出现的人有妖、有鬼、有姜凌、有其他蜀山弟子、有姜逸尘还有那个老头。

姜凌知道他手中的骨头只能是属于蜀山弟子，因为姜逸尘做不到气剑，只能是别人。妖不会需要修炼真元，只需要修炼妖丹就够了，那么也就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老头儿。但也或许，这地方还有另外一些人在这里做些什么。

姜凌估摸着天快亮了，打算起身回到蜀山，月神还有一个多时辰就会醒来，他要赶快赶回去。

湘湘夜雨，外面的雨已经没有了前半夜的磅礴，大势将近的感觉让姜凌感到异常的熟悉。所有的改变就像是电光火石，往往在一刹那就能抹掉一个人原来的样子，就能改变已经预料到的结局，只是结尾总会有莫名的相似。

姜凌脱掉衣服，躺在床上。睡梦中的月神很自然的靠在姜凌肩上甜甜一笑，抱紧姜凌就像是在孤独寒冷中找到了一个可以取暖的暖炉。

姜凌轻轻整了整月神垂在脸上的头发，嘴角微微一勾，笑了。

“小月，你说我们以前的朋友会来看我们吗？”

月神没有睁开眼睛，手臂把他抱得更紧，轻声说道：“睡吧，忙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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