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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走到自己帐篷门口时,手臂却被一人狠狠拽着隐入黑暗中。
朱琉猝不及防,下意识就要惊呼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嘴巴被捂得死死的,男人身上的凛冽冷香再熟悉不过,幽深的黑暗里,她黑色的瞳孔寸寸冷了下来。
屋塔幕见小姑娘冷静得很,只是小小的一声惊呼,鼻息呼在他温热的手掌上,有些痒。
等到了一方无人的草地,前头是一个下坡,他们站在坡上,诸天流动的星辰仿佛触手可及,屋塔幕默默地松了手。
朱琉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片刻后才出声,声音冷得如同冬日夜里的冰渣子:“你将我带到这里,所为何事?”
屋塔幕垂在双侧的手紧了又紧,黝黑的面庞在黑夜里瞧不真切表情。
“你上回与我说,中原女子名声要紧。”他瞧着那方才被他扼住的雪白手腕,神色莫名,“两年前你牵了我的手,方才我也抱了你身子。”
屋塔幕接着道:“我娶你。”
他接连两回说这样的话,让朱琉有一瞬间的愕然,可转眼一想到一个时辰前的那个名叫牧戈的女子,又勾了勾唇角,笑得再凉薄不过:“可汗,既然已金屋藏娇,就别再肆意许下这等荒谬的话。”
屋塔幕狠狠皱眉,拉住了意欲离开的朱琉,问:“你这是怎么了到底?我可有什么地方惹了你不开心?”
草原人融于骨血的粗犷叫他根本无法理解这女人的善变,分明前两年还见天儿围着他乱转,口口声声说要做他的可敦,他到现在一闭眼就能想起那时候这小姑娘的眼神,澄澈,欢愉以及一丝小心翼翼。
朱琉狠狠吸了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柔了许多,她笑得有些疏离,道:“可汗,以前是我不懂事多有冲撞,可如今,你我皆是无意,就不要再说这等玩笑话了。”
屋塔幕认真地纠正:“我并没有与你说玩笑话,我这回来,带上了聘礼,如果你愿意,等回到我的部族,整个草原都是你的。”
朱琉再怎样也到底是个女人,面对着眼前的大个子笨拙的解释,她垂下了眼睑,不知道是因为雾气还是旁的,眼角有些湿润。
“今日牧戈姑娘来找我了。”
屋塔幕闻言,皱了皱眉。
朱琉不动声色将黑发挽到耳后,风一阵而过,她整个人像是要被吹走一般。
“可汗可知,牧戈姑娘心悦于你?”
“我无意于她!”屋塔幕斩钉截铁地反驳,道:“你大可不用在意那些,只要你愿意,可敦的位置就永远是你的。”
朱琉反问:“那可汗准备怎么安置牧戈姑娘?”
男人的身子高大魁梧,在黑暗中的存在感极强,此刻沉着一张脸不说话的模样又如同一座厚重的石雕。
朱琉自嘲地勾了勾唇角,朝着他福了福身,“可汗莫来找我了,我已答应了母妃,回京就与清远候世子成亲。”
她想得再透彻不过,与其嫁给一个欢喜自己的,还不若嫁给一个素未相识的。
嫁给清远候世子,至少可以笑着将一门又一门的小妾太进府,可若是换做屋塔幕,她看着该多难受?
前者可以让她从始至终保持着当家主母的端庄与大度,后者却只会叫她成为一个妒妇,该怎样选,她心中有数。
屋塔幕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声音干哑得像是沁了沙砾进去,“你答应了?”
朱琉闭了闭眼眸,轻声回:“是,我答应了,与我同龄的都嫁人许久了,我总不好再等下去了。”
屋塔幕有些烦躁地扯她细长的胳膊,眼里像是点了一团火,他压了声音道:“明日就去回绝了,我去找中原皇帝赐婚。”
闹到现在,朱琉脑子生疼,也来了几丝怒气,恨不能扑到他身上咬下几块肉。
他凭什么说回绝就回绝?
他懂那种等人等到绝望的痛吗?
朱琉越想越意难平,在他又一次靠近的时候一口咬在了他古铜色的小臂上,毫不留情地使了全力,直到嘴里全是铁锈一样的腥味才罢休,提着裙摆就跑着进了自己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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