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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往医院送那就是公然打孙大老爷的脸,萧瑜只能让人送去燕子胡同她那院子里,叫医生来治着。
这回才是真正的生死有命了。
......
从笙溪到上海的路程并不远,可是对几乎没出过远门的阿绣来说,实在是很远。
无论是头次坐车的新鲜感,还是背井离乡的伤感,阿绣都没有空理会了,她晕车晕得昏天黑地。
一路上,走走停停,路过不少地方,霍锦宁都会带着霍吉下车办事,留阿绣和司机在车上等着,于是那股眩晕感也断断续续。
入夜,终于到了上海。
车子驶过黄埔江,驶过金碧辉煌的外滩,这座城市如同灯火璀璨的不夜城,交织着欲望与奢靡,希望与堕落,令人迷失,令人沦陷。
可惜阿绣一直在用尽全部的力气克制住自己不要吐出来,连这十里洋场的繁华夜景都没来得及看。
汽车开进弄堂里,停在了一座二层小公寓楼门口,门口一盏暖黄的灯下恭候着的老伯为霍锦宁打开车门。
“少爷。”
“丁伯,都安排好了吗?”
“安排好了,少爷,我们中午就来这儿收拾,现在可以直接住人了。”
霍锦宁点点头,对阿绣道:“这是丁伯,你先跟他进去吧,我还有事。”
阿绣低声应下,抬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她没说话,可她的眼睛里写满了胆怯,害怕,还有不自觉的依赖。
好像是刚刚破壳而出的幼崽,对这个陌生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与恐惧。
霍锦宁心里软了三分,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轻声说:“去吧,别害怕。”
“嗯。”
阿绣跟在丁伯身后,走进公寓,临近门前,她回过头,见霍锦宁早就坐上了车子,汽车发动起来,很快开远,消失在了街角。
“这位小姐——”
阿绣被这称呼吓了一跳,急忙说:“我、我不是小姐,我叫阿绣,叫我阿绣就好。”
丁伯善意的笑了笑:“阿绣姑娘,一路奔波,累了吧?先让阿香带你先去休息,等晚饭好了,我会让丁妈叫你的。”
阿绣有些不好意思,可她实在是太累了,坐在车子上,她浑身僵硬,胳膊腿都很酸疼,头也晕乎乎的,只想随便找个塌子,一头栽倒在上面。
阿香是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小姑娘,圆圆脸庞,看起来又憨厚又和气,她笑眯眯的说:“阿绣姑娘,我是丁香,你跟我来。”
阿绣稀里糊涂的跟在丁香身后来到二楼的卧房,耳边还听丁香嘱咐了她一些事情,她勉强点头应下。
等丁香一走,她就迫不及待的栽倒在了床上。
她想着要小睡一会儿,就一会儿,然后要起来帮丁伯丁妈端菜盛饭,收拾碗筷......
一闭上眼,天旋地转,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梦里支离破碎的片段不停在眼前闪现。
一会儿是奶娘抱着她唱着温柔的小调哄着她睡觉,一会儿是哑阿婆塞给她一个水灵灵的鸭梨比手画脚示意着很甜,一会儿是凤姑笑盈盈伸指点着她的额头嫌她嘴笨,她罕见的回口,调皮道:
“不笨不笨,笨也要凤姑养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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