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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
“你确实没有笑,你会假装生气,但我知道你觉得那是好笑的。”他眉眼舒展,勾起唇角,“我也觉得挺好笑的。”
青豆不说话,静等他释出目的。
“你知道,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傅安洲用的是“你对我”而非“我对你”,把自己摆在了弱势地位。
青豆皱眉:“啊?”
“我帮她打水只是因为她在一楼。”
青豆摆摆手,“不用跟我说的。”
他继续说:“同学拱我,也盯着她,我不动非常不礼貌,也让她很难堪。你懂那种架秧子的状况吗?”
青豆别开脸,有些别扭:“嗯,没事的,不对......我懂......你不用说......”
“我知道。”他轻笑,“别人......我是不会说的,懒得说,但......我要对你解释一遍。”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解释?青豆牙都快咬碎了,尴尬得僵成尊石膏人:“啊?”
他上前一步,替她挽好跑乱的发丝:“因为......”
也不知道为什么,话说到一半倏然停住,搞得青豆很紧张。等待下文时,她甚至感受傅安洲覆上面庞的阴影重量。窒息极了。
大概过了一个世纪,青豆石化得就差拿一个小锤凿出裂缝,傅安洲终于把话说完:“因为我在乎。”
傅安洲说完就走了。
青豆却觉得他什么也没说,或者说,他还不如不说呢。
-
期末考前,青豆收到了小桂子的信件。邮戳仍是南城学府路,不过青豆隐有直觉,这家伙也是绕了谁寄来的信,目的是为了掩盖邮戳。
在有了天风白衣事件之后,她对笔友又多了个心眼。
整整一个学期,小桂子没有一点音讯。她差点忘了自己有这么一个缥缈的笔友。
青豆也忘了暑假末尾,自己寄出的信里写了什么,拆开读完那句“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过了两天,青豆才记起上一封信的内容。
她隐晦地描述了自己的一个朋友——
“一起长大,一起笑闹,关系如我之前与你提起的虎子,要是我们一直可以停留在‘虎子’这个阶段就好了。素素说,经历过‘喜欢’这个步骤之后,很难再做朋友,多数人都做不到,因为我们有领地意识。如果是这样,那我拜托,这是我的错觉,最好他讨厌我,千万不要喜欢我。”
距离那封信已过去半年,青豆所纠结的那个朋友,与她隔开一千多公里的遥远距离。
远到青豆意识到,自己的纠结是如此多余,物理距离是可以拉开心理距离的。
这学期,顾弈寄来两张照片,除了信封上的寄信人收信人,只有照片背面的一行小字。
一张是他刚进华西医科大,季节还在夏天,他于荷花池前被抓拍到一张侧身。敛去凌厉深邃的眉眼,只露出一条起伏陡峭的侧脸线条,叫青豆看痴了。
翻至背面,他用骨架坚实、刚劲有力的颜柳写道:“1990.09.12摄于华西坝钟楼”。
青豆憋了好久,不知要回什么,于是剽窃小桂子风格,写道:“心中有丘壑,眉目做山河。”当然,这信里也夹了她的一张照片。是傅安洲拍的,摄于南城动物园。
照片里,青豆站在芜杂的河岸,背后没有一只丹顶鹤。风扬起发丝,她正抓着裤脚低头微笑,照片记录下那一只开在风里的酒窝。
顾弈寄来的另一张照片是他在抽烟。军绿背心,迷彩工装长裤,深麦色的精壮双臂打弯搁在膝头。这厮右手衔烟,嘴角拽过一丝坏笑。摄影者有点技术,画面碰巧捕捉到那一团吹起的烟云。
那双眼睛无情又多情,看得人云里雾里。
照片背面写道:“1990.10.10摄于西城第四军营训练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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