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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犬察觉到了娘亲的视线,抬头看了过来,见真的是娘亲,当即笑嘻嘻抬手:“啊!囔!囔囔!!”
兰芝:“......”
赵郁先前曾狂热地期盼阿犬第一个会说的话是“爹爹”,如今失望了太多次,反倒心态平和起来,颇为中立地为阿犬做翻译:“这是阿犬刚学会的话,不过他老子我也不知道他在叫什么。”
兰芝瞅了赵郁一眼,走过去探身在阿犬柔嫩的小脸上亲了一下,柔声道:“阿犬,叫娘!”
阿犬张了张嘴,说出的还是“囔”。
兰芝心知这是阿犬在学着叫“娘”,只是舌头不大听使唤,这才叫成了“囔”,心中得意,瞟了赵郁一眼,却不说破。
这次乘船出行,每晚阿犬都和爹娘睡在一起。
夜深了,洗漱罢,赵郁三口也在舱房中睡下了。
船外河风呼啸,呜呜作响,舱房内却温暖如春。
赵郁睡在最外侧,兰芝侧身依偎在赵郁怀中,她的怀里则是睡得甚是香甜的阿犬。
兰芝闭上眼睛,鼻子轻轻吸了吸,赵郁带着淡淡薄荷气息的清新体味,阿犬好闻的奶香,全都萦绕在她鼻端。
她伸手摸了摸阿犬柔软肥嫩的肚皮,心中满是温暖......
船行在运河之上,船身微微荡漾,兰芝很快就睡着了。
赵郁面向里侧身躺着,他伸手揽过妻子,继续沉睡。
兰芝是被阿犬吵醒的。
阿犬大清早一醒来,就发现娘亲在爹爹怀里,而自己孤独地睡在床里侧,心中很是不快,当即扑了过来,强行要把娘亲揽到自己这边。
兰芝和赵郁一下子全醒了。
若是要在丈夫和儿子中间做选择的话,兰芝自然是选择阿犬了,她忙抱过阿犬,伸手摸了摸阿犬乌黑的软发,凑上去亲了亲,又亲了亲阿犬的额头和脸颊,然后紧紧抱着阿犬柔声抚慰:“娘的小宝贝小心肝阿犬,娘最疼你啦!乖乖哟!”
阿犬美得眼睛弯弯,两条胖胳膊揽住娘亲的脖颈,得意地看着被抛弃的爹爹。
赵郁:“......”
算了,老子不和崽子斗了!
他起身下床穿衣洗漱去了。
在赵郁和阿犬的父子争宠中,商船在运河上日夜不停行驶着,终于在三月十五这日赶到了杭州运河码头,泊在码头内,赵郁、王湉等人装扮完毕,只等杭州税关的税吏来课税。
这次登船的税吏是一个白白净净的中年人,自称姓关,他带着人一一验查了商船上的货物,然后当场写下报单,道:“船上共装载瓷器四十箱,玉器十箱,总价四万两白银,大周税制‘凡三十抽一’,应纳税银一千三百三十三两三钱三分,这是报单,装车后通过税关时再完税,完税后才能通过!”
扮作青衣小厮的兰芝在一边听了,不禁瞪大了眼睛——在楚州税关,税吏再贪婪,给的报单也是总价三万两白银,只用交纳一千两税银,如今到了杭州税关,居然涨了这么多!
赵郁微微一笑,道:“关大人,请这边说话!”
到了僻静处,赵郁把一张银票递了过去,陪着笑低声道:“区区心意,请笑纳,乞青目一二!”
那姓关的税吏瞥了一眼银票,见是一张二百两银票,便伸手接了过来,脸上神情却依旧淡淡的:“既如此,总价改为三万两吧!”
赵郁笑容和煦:“关大人,不知能否引荐一下杭州税关的孟老爹......”
杭州税关的主政也姓孟,正是兰州守备孟敏治的庶出兄长孟敏世。
姓关的税吏略微迟疑了一下,瞟了一眼赵郁的腰间。
赵郁会意,当即一把揪下了腰间挂着的玉佩,含笑塞给了税吏:“麻烦大人了......”
这块玉佩是好多年前庆和帝赏他的,兰芝特意让他佩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人给瞧上了——不过这样也好,这块玉既是天子所赐,内廷定有记录,到时候可以作为证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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