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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第1页）

前回说到林凌天因献船有功成了皇商，免不得在京城走动，打点些进上的事宜，京城与昌海相去甚远，来回折腾颇不方便，林凌天便与莫言商议要上京看顾几年，莫言想着如今禁海了，这走海的生意做不得，免不了要出口转内销，一来这进上的生意马虎不得，二来也正好进京领略些风土人情，便也同意，便派人告知米子生与王少辉夫妇，那两家也想上京走亲访友，约定了一起进京，因着三家在京城都没有产业，少不得打发心腹管事陪同着各自买了宅院，等色色准备妥当，已经是第二年的开春了。

三家过了元宵便请了威武镖局的镖师一同护送着上京，本来就相熟，一路说说笑笑的，行程倒也好打发，先坐船北上到了莱州的港口赖川，又换了车马向西行了两个月，只见那官道越来越宽阔，便知京城不远了，又行了两三日，便见三家管事各自带着小厮们在城外六里屯迎接，三家便拜别了镖师们，各自带着管事行事去了不提。

京城福庆不愧是墨离国的国都，比着昌海大了两三倍，又靠近北边，这建筑气象，处处透着大气与豪迈，因着是皇城，又有好些个雕栏画栋，金碧辉煌的所在，连主街道都有十来丈宽阔，与建州的白墙黑瓦和昌海的园林风情自是不同。

待各自安顿下来，已经是三日之后，米子强便吩咐温氏挑了个好日子，开了席面，置了酒，替诸人接风洗尘。

王少辉夫妇却是第一次到京，本家并非官宦之后，又见米子强是一品大员，见面行礼不免有些个小心翼翼，生怕出错，只见米子强满面笑意，人也随和，并没有半丝的官架子，王少辉便把一颗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酒过三巡，也渐渐放开了，米子强见他不拘束了，笑着问些个日常的人情往来和做生意的缘由，他便起身一一答了，米子强见如此笑道，“是个知礼的好孩子。”叫人拿表礼赏他。

此时钱佩凤正在女眷桌上，与男眷们隔了屏风，正怕自家官人酒后失态，见王少辉没有失仪，也放下心来，彼时温氏还请了几家官夫人作陪，两下温氏与官夫人们一桌，莫言便与钱佩凤和两三个小媳妇一桌，那些个贵人见到莫言钱佩凤不过是庶民，只微微点头，并不回礼，莫言见状宛然一笑并不放在心上，钱佩凤便觉得没意思，席间只与莫言说笑，这边正耳热酒酣之际，忽见米子强的贴身小厮米言过来附在耳边说了几句话，那米子强勃然变色，立时站起来说道，“各位对不住，宫里有要事觐见，恕不能奉陪了。”忙匆匆换过朝服，坐了青油小车，进宫去了。

席上其他人看这等架势，都纷纷猜测出了什么事情，一时也没了喝酒的兴头，温氏便命人撤了席，换上茶果，又派人去宫外打听消息，众人见主家有事，不好久坐，不一会儿便散了，只留下莫言几个陪着温氏。

直到掌灯，才见跟着米子强的小厮米言急急忙忙奔来告信儿，“出大事儿了，当初遇刺身亡的太子如今回来了，说起当初行刺的事儿，开了宵禁，连五皇子都被禁足了，宫里为此忙得不可开交，皇上连夜召集大臣们开会，今晚在宫里过夜了。奴才还要回去听信儿呢。”说完又拔脚走了，温氏想了想，回头对林凌天与莫言道，“如今宵禁了回不去，今晚儿便住在舅舅家吧。”两人点头，温氏派人收拾了厢房给林凌天夫妻住，又召集了下人，好生吩咐了一通，早早落了钥。只是众人听闻这消息，知道要出大事儿，哪里睡得著，莫言躺在床上，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当初救人那档子事儿，心中七上八下睡不踏实，林凌天不知此事，只当她是被吓着了，笑着安慰她，“这朝堂之事横竖与我们无干，只管睡着便是了。”莫言也不想他担心，只得勉强躺着闭了眼，直到三更交鼓，方迷瞪了会儿。

第二天京城便有消息，称当初太子行刺是被五皇子暗害，皇帝龙颜大怒，命令彻查此事，却不料又查出五皇子强买强卖土地，收受贿赂等罪名，即刻削了五皇子的皇籍，原本最有望立为太子的五皇子瞬间从天潢贵胄成为庶民，被逐出京城，迁往封地关押，又发落了不少与此相关的官员，一时成为京城人人口中的话题。

莫言便趁着这个时机向温氏打听宫内的情况，温氏便细细告诉她：“这太子墨安明是皇帝墨承平的第一个儿子，生母是方贵嫔因母亲难产而死，从小便抱到皇后膝下抚养，二皇子墨安才是刘淑妃所生，从来每日吟诗作画，从不问政事，是个闲散王爷，三皇子墨安静是德妃刘氏之子，因着查出私设龙袍一案被关入宗人府，与去岁亡故了，母亲也被贬为美人，四皇子墨安远是皇后的妹妹萧淑仪所生，从小体弱多病，一直在封地未回，五皇子墨安斌是黄贵妃之子，而六皇子墨安容是皇后娘娘的嫡子，七皇子和八皇子还小，是如今正得宠的冯昭仪所出。”莫言又另外打听清楚当初太子被刺正是在建州监军的时节，担心了几日，茶饭无心，林凌天见状诧异起来，便追问她缘由，她方才吞吞吐吐地说了，林凌天听闻惊出一身冷汗道，“我的姑奶奶，你怎得如此大胆？！”莫言愁道，“也不知道当初救得人是太子殿下身边的还是五皇子身边的，若是五皇子身边的，那就糟糕了。”说毕便拿出当初黑衣人留下的信物，夫妻两人看了一回，也瞧不出什么，又毁不得，只能暗暗收了。林凌天又问她怎么学的医术，莫言并不擅掩饰，又夫妻经年，已是交心，便把自己是穿越而来的事情细细告诉了他，林凌天方才知道自己的妻子与众不同，越发珍爱她了。

那林凌天夫妻俩担心了一阵子，见无事，才渐渐放心下来，又想着这朝中的事情瞬息万变，如今的成了皇商，免不得要与内廷往来，两个人皆觉得不自在，便暗自后悔当初献船之策，只是这天下没有后悔药卖，只得提了十二分的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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