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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姀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好动的小丫头了,自从春莺死后,院里新来的丫头都是怕羞胆小的,芝兰和苗巧凤更是话少。
春莺九岁时被买入窦家,从那时就跟了她。
窦姀不免想起有春莺的时日,小时候春莺也和她躺一张床上,就像现在这样热闹地说话。
窦姀摸摸田月芽的头,想到当年九岁的春莺。弯眸笑道:“你真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她以前也像你这样笑,话好多,机灵活泼。”
田月芽睡在旁边,乌溜溜的眼睛望她:“大姐姐说我们像,到底有多像呢,月儿也想见见。她以前像,那现在不像吗?”
窦姀倏尔滞住,接着叹口气:“你见不到了,连我也见不到她,她已经过世很久了。”
田月芽一听,把窦姀抱得更紧。
“大姐姐...”
说话到深夜,迷迷糊糊间,窦姀睡着了。
月上梢头,柴门轻扣。
夜半三分时,屋外传来老媪叫唤女儿的声音。
田月芽一向睡得浅,正好自己又想内急起夜,便开了门出去。
睡在外间的小年醒来,靠门板凝神听了会儿。彼时屋外,田月芽一解手完,老媪就急道:“天要下雨了,你爹正在家后头收稻子,你快去帮他一把......”
两个随从也在这时候醒来。
看见小年在门边,悄声问:“怎么了?”
小年摇头打手噤,把窗打开一条缝,朝屋外看,只见天色濛濛黑,果然有细微的雨。
等到老媪和田月芽拿了布袋和畚箕离开,小年便躺回榻,一拍那二人的肩:“暂时无事了,不必惊动姀姑娘,先睡吧。”
......
秋末初冬的夜里潮湿又冷,田月芽才刚起夜,身上穿得也不厚,就被阿娘拉去家后头帮爹爹收稻子。
豆大的雨点打在头上,田老丈好歹有个斗笠遮着,她没有,阿娘也来不及帮她找。
土墙上挂了一盏油灯,三个人分开老远,匆匆各收一块地的稻子。
田月芽刚起夜,没有穿大袄子,冷得浑身打颤,哆哆嗦嗦才把稻子铲进畚箕,再倒入布袋。
雨滴点点,有变大的势头。
好在三个人动作快,终于赶在大雨前把稻子都收进布袋里。
田老丈背着一袋袋稻子进屋,月芽则躲在檐下,望着院子里哗哗的雨,庆幸着:还好爹娘发现下雨,收的早,不然这么多稻子受了潮,家里过冬就没口粮吃了。
老媪递来一块粗布给女儿。
田月芽接过,细细擦拭被雨点打湿的发顶。拧得稍干后,她困意上头了,正要转身回屋里继续睡,却被阿娘扯住手腕。
老媪端起脸打量这四周的屋门,拉她走到一处小檐角底下,悄声道:“你个笨丫头,现在还有心思睡什么睡,日后等人走了,自有你好觉睡的!”
田月芽懵懂,没听懂阿娘的话。
那老媪唉呀一声,揪起她耳朵凑近嘀咕。
嘀咕完,田月芽的脸色却十分难看......躲开老媪黑夜里蛰伏的视线,“娘,我不敢...咱们怎么能这么做......”
“唉呀,这有什么好不敢的!”老媪伸手一戳她的脑袋,低斥道:“你以为娘想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和你哥哥,为了咱一家子?”
“你听娘说,他们既然能花大价钱赎你出来,可见身上还有不少钱财,救你的二十两不过洒洒水的事,可对咱一家子来说,够活好几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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