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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盼的眼眸划过一丝暗光,不该被影响,虽明白,心中依然以难以控制的速度涌上阵阵掺杂绞痛。
心绪一旦不稳,便察觉到四周的恶鬼蠢蠢欲动,随时准备占据他的身体。
——苏薄正企图瓦解他的防心,这里的幻境是有意识的,只要稍稍松懈,便容易被恶鬼吞噬,万劫不复,再无活下去的希冀。
白盼将指甲狠狠陷进肉里,黑色的怨气里,鲜红的血液一滴滴落下。
被血液触及到的那片,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开来。
苏薄见他脚下踉跄,知道对方心绪已被自己搅乱,便放松下来,道:“强弩之末罢了。”
这是一场博弈。
白盼嘴角微勾,忽然笑了。
苏薄一怔,暗道不好——
就在这时,白盼将带血的手掌向苏薄额前袭去,苏薄不愿让容明听到自己说的那些话,一手牢牢禁锢他,一手又捂住了他的耳朵,情急之下,堪堪只用一手抵挡,鲜血触碰到苏薄脸颊,仿佛一股火焰,蔓延灼烧。
他吐出一口血沫来,发出痛苦的闷哼。
四周怨气发生不自然地动荡,胡乱窜动,剧烈而凶猛,唯独不敢冲向流血之处——
宽长的衣袖遮住了苏薄半边被灼伤的脸,露出一只掺着冰霜的眸子。
“你等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等着。”
还想逃跑——
白盼自然不会轻易让他离去,指尖沾了一抹嘴角的血,紧紧捏住苏薄的肩膀。
下一秒,苏薄的肩膀如火烧般化为灰烬,漂亮的脸蛋在一刹那化成了幽怨和仇恨,扭曲了起来。
他布满黑气的身体几乎被燃至灰烬,只剩下了一半。
就在这一瞬间,白盼感觉浑身一轻,怨气消散,睁开眼睛,是薛琰清俊的面孔。
屋子有些黑,阳光照不进来,空气里有股淡淡的、发了霉的味道,并不好闻。
白盼莫名觉得安心,他轻咳一声,润了润沙哑的喉咙,示意自己回来了。
薛琰的脸庞本萦绕着一团浓雾的黑气,听见声音便又消失而散了,他缓缓抬头,神情有短暂的狂喜,片刻后,又愣愣的,视线在眼前男孩的锁骨处停留半响,才道:“你这里怎么了……”
白盼微怔,反应过来后发现自己右边的锁骨火烧般的疼。
一枚暗灰色的印记映入眼帘,像一团污垢,牢牢黏上皮肤,怎么擦也去不掉。
“哼。”白盼摩挲着锁骨,发出冷笑。
薛琰转身点了蜡烛,心里难免着急,见他勾起嘴角,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笑些什么?”
白盼捏住薛琰的手腕,第一次发觉这个男人的骨架竟出奇的小,显得手腕纤细,难怪招人喜欢,他端详了一会儿,心里忍不住泛起阵阵酸气。
“若我早生出来些时间便好了。”
早出生些时间,说不定便能早日遇上,偷偷把他藏好,不让苏薄发现。
“嗯?”薛琰的心思全放在他锁骨处的印记上,没注意到那极小声的嘟囔,向来温和的神情消失了,脸庞带着一抹消散不去的阴沉,道:“这抹黑印莫不是去叶府时留下的,难不成是诅咒,可——”
叶眉心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故意将他们诓骗进来,为得就是陷害白盼?
“——什么叶眉心?”白盼声音沙哑,一把揽过薛琰的脖子,让他的身子压向自己,按住他的心脏:“是苏薄。”
他在耳边低语:“你的老情人,苏薄啊。”
与此同时,阴气四震。
那黑印在白盼的锁骨周身急速扩散——
薛琰的瞳孔慢慢放大,脸庞的表情色彩斑斓,不知是听到他说的话,还是眼睁睁看着锁骨上的黑印正在急速扩大。
白盼周身的温度变了,不再是那个带有余温的那个刚成年小孩了,仿佛一夜之间长大——
不,一夜之间死亡似的,泛着阵阵阴气,那是他最熟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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