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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都见过的。
你瞧,这些事儿永远都不稀奇。红发影后俐落地用一手盖下后车厢,左手臂弯里的纸袋摇摇欲坠,那是她的晚餐还是宵夜已经不再重要了。她无意在自家街区的路灯下营造出一幅情场失意的美人图,只是,她一个回眸就正好撞见了蹲在不远铁门外的狗仔镜头。
无论内容有没有营养,这都是想蹭影后顏值的最佳报导照。丹野蕾轻叹,难得地只想邀请那傢伙过来喝一杯(而她的经纪人百分之两百会以最完美的力道掐死她)。
谁知道呢,或许那人还会说句「其实你也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吓人嘛」。丹野蕾轻噘了下双唇,低头转身走过管理室,将钥匙拋给探头探脑很久的泊车小弟,顺道提了句:「别看了,他今天不会来。」
年轻男人红了脸,对某个过于受欢迎的经纪人的小心思全然写在脸上。
电梯门关上后,心理上的疲惫值忽地拽着她下坠。丹野蕾闔上眼眸,试着不去回想今天的一切,或者这个月,或者今年,一切跟乐于曼有关的——
「叮」的一声,打断她脑袋里苍白的、对回忆的涂抹。也提醒了丹野蕾如果想要更长的冥想时间,得再选栋更高点的楼来住。
红发女人深吸了一口气后走出电梯,对转角站着的保全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礼貌表情。
或许。
她的脚步放慢了那么一点,颈后的肌肤忽然敏感了起来。她看向男人严肃的脸庞,微微啟唇,思绪纷乱——更准确地说,那是接近自我毁灭的寂寞感猛地爆发开来。
不,这也太可悲了。然后丹野蕾马上阻止了自己,抿了抿双唇假装只是口乾舌燥,快步开门走进屋里。
简直一团糟。
将手中的纸袋搁在餐桌上,丹野蕾放下了原本盘起的一头红发,再无理由保持优雅完美的人设。她给自己倒了杯红酒,在酒精入口之前便已是宿醉之姿般地半卧在舒适的沙发床上,悵然若失。
她试着去想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例如那些应该而仍未回拨的号码与可能永远都拍不成的镜头,她的眼角馀光瞥见了桌上闔着的档案夹,前几天的那里头都躺着一本她再不会让别人见到的心血。而现在,开始略微酒酣耳热的丹野蕾不愿承认,不愿回想,她到底是怀着多么「试试无妨」的心态才将原稿给了那女人。
讽刺的是,那依然是一个关于灵魂伴侣的故事。
再一次仰头饮尽杯中的红酒,丹野蕾试着去忽略腰侧酝酿着的温热搔痒感,她不必亲眼确认都能猜出那是标记的位置。
这就是个蠢标记。利物浦又进了一球,但我们的红发影后可一点激动的心思都没有,只是颓然地蹙着柳眉,萤幕的亮光映在她的虹膜上也不过是寂寞的表现手法,枉费了她当初可就是为了支持球队才染的标志红发(儘管只有为数不多的影迷能猜到)。
此时,一个不甚熟悉的号码打来了。
起初丹野蕾并不放在心上,作为公眾人物的警惕之心还是要有的,如果只是试探般打一次便掛的电话——她喝了半口红酒,同一个号码又再次响起。
好吧,去他的,还能多惨?
放下酒杯,丹野蕾叹了口气,翘起曾在片场中迷倒不少人的二郎腿,索性接起电话。
「什么事?」
她只想快速切入正题,反正她正好需要点事儿来分心,最好是工作上的。
而果不其然,那头传来了男经纪人温和的声音,只是来交代一些无伤大雅的事,说着刚刚才发现手机没电了又要再忙会。丹野蕾「嗯」的一声附和了过去,漫不经心地想着明天如果可以取车,要再找这男人一起去补货了。
忽地,一阵酥麻刺痛的感觉在她的皮肤上蔓延开来,丹野蕾反射性地压住了标记的位置,却只是愈发疼痛。
「麦……」
「总之,明天的行程就这么定了——撒娇也没用,好吗?」
丹野蕾翻了个白眼,一手依然死死地压在腰侧上方试图缓解疼痛,她艰难地向男人开口:「乐于曼在那边吗?」
这次的不适感可跟来週期的时候不同,更加让人难以忍受了。
「啊?于曼?我找一下carol,等等。」
麦氏似乎也听出了她声音里的迫切,难得地没有以调侃的方式再追问下去。接下来,丹野蕾听见自家经纪人那头传来的噪杂声响,其中不乏一些没有得到回应的询问。
标记处传来的疼痛急速恶化中,丹野蕾小心翼翼地撩起睡衣,查看时心底瞬间一凉。
原本发散着温和橘光的标记现正微弱地泛着血红色的雾光,丹野蕾鼓足勇气后轻轻触摸上那处皮肤,见到指尖上并没有真的染上血跡,才稍微松了口气。
麦氏那头的杂音更大了,开完会后的片场忙着去实现一些想法或为着明天的下一场戏做准备。丹野蕾看了眼窗外低垂的夜幕,彷彿一切在此时都被染成了黯淡的深红色。
七分鐘,那是从她家开到片场最快所需要的时间。
咬了咬此时略微泛白的下唇,丹野蕾站起身披上了件针织外套——好吧,八卦报导可能要改一改标题了,例如「人设翻新?直击红发影后深夜睡衣装出街」等的软性挖苦。
她掛掉了麦氏那头的嘈杂声,捂着侧腰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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