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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悲哀（第1页）

那一晚，吴芳林始终没有来。第二天，他和她唯一的纽带，电话也失去了联系。白天一整天都是关机，晚上也是如此，当他不抱希望的打最后一次时，电话通了，却只说了一句“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络了。”然后那头传来的是“嘟——嘟——”的断线声。

吴芳林往自己的背后多加了个枕头，使自己感觉更舒服些。每晚睡前，她总要在网上找本小说翻翻，有时候书比安眠药的效果还好，淡黄色的床头灯光下，常常看几十页就有了倦意。当然，也有忍不住把整本书都看完还精神奕奕的时候。比如前几天夏括给她推荐的黑色柳丁的《凤穿残汉》，一部很不错的女穿三国同各路英雄争霸的网络小说。故事很精彩，但今天的吴芳林却看的有些烦躁。

原本是因为好奇加上点补偿的心理，才愿意给夏括电话的，可没想到这个男人真的帮她解决了大问题。吴芳林的朋友圈子里，本没有像夏括这样的人，有时候碰到了也不会深交，前些日子夏括一直打她电话，以她的敏锐，当然不会觉查不到这个男人背后的情愫，开始吴芳林接电话是因为补偿心理的延续，而后是因为夏括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而现在是时候断绝来往了。她吴芳林有更重要的人在前面等着，她和夏括这样下去是没有好结果的。

已经算是把话说开了吧，那明天，他还会打电话吗？吴芳林熄了灯，把自己裹进毛毯里。

虽然收到的被拒绝信息清楚无误，但夏括却并不沮丧。

他知道，他毫无道理地知道：她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爱自己，但也绝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讨厌自己。刚才的话那不是她的真心话，一定是她有什么难言之隐。

对的，一定是这样。天知道夏括这小辈子逆来顺受了多少的嘲笑甚至挫折，老天的不眷顾，父母的不负责，自己的不幸运……这些打击冰封了他的情感，直到遇见她吴芳林，他觉得自己的心活过来了，世界也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他第一次认为自己也许也配得上。他现在比以往更坚定自己的心意。在没有面对面见到吴芳林听到她亲口拒绝之前，夏括怎么会被一次电话里的拒绝打倒？！

当然，夏括也知道他需要改变一些方式，他已经知道吴芳林并不排斥煲电话，如果有有趣的话题，这个态度温冷的女子也不是那么难亲近的。这点对他来说不算难事，因为工作的性质，夏括拥有比吴芳林广泛太多的接触面，虽然他本人对此并不是很享受，但从这个吴芳林完全不了解的天地里找一些话题作聊天之用，还是很方便的。

所以夏括依然每天给吴芳林打电话，只是打之前会蕴酿很久，筹备好最最有趣的话题。而吴芳林也开始忙起来，夏括并不是每天都能找到她，有时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打过去，还是没有人接电话，每个星期这样的时候，总有两三天。而且，夏括渐渐觉得，吴芳林越来越忙了。

另一天的晚上，吴芳林跟着领导崔仁哲外出应酬。

调成静音的电话震动了，吴芳林不用去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就知道一定是夏括打来的。

吴芳林自顾自地翻译着客户的话，电话震动了很长时间，终于止住了。

最近和他打电话，还真的有点习惯了，当初不忍心接了，自己竟然一直拖到现在，现在要果断下决心啦！不能再这样啦！吴芳林心想，从现在开始，那个人的电话她绝不再接，一次都不接？！那个人很木的样子，真是有点烦人啊。

“告诉过你会见外宾时要把私人手机关掉。办事处的纪律流程你都忘了嘛？如果发生……”等白俄罗斯人列昂尼德-迪亚兹刚出去接电话，对吴芳林的工作很不满的崔仁哲就开始教训了，正要继续，刚才匆匆挂上电话的白俄人列昂尼德-迪亚斯已经要返回餐桌，两人忙起身相迎。

“现在，我们能谈正事了嘛？”三人坐定后，崔仁哲道。

“Цyn，tы_3haeшь，чto_haшecotpyдhnчectвo，пotomyчto_Пoльшa，чto_cлyчnлocь_tam_ectь_пoвopotoв.（崔，你知道我们的合作因为波兰那里发生的事情有了波折。）”列昂尼德的目光一直在旁边身姿绰约的女翻译官身上逡巡。

“波兰发生的事，白俄罗斯怎么会追究。”听完吴芳林翻译的俄语后，崔仁哲蹙着眉用汉语不满道。

列昂尼德稍稍扭动下身体，斜了眼吴芳林，饱含深意道：“ryжeгoвopnл，mы_oфnцnaльho_в_cootвetctвyющnx_пpoцeccoв，koгдa_вы_вhoвь_пpoвepntь，oшn6ka_дoctaвkn_дokymehtoв.r_toжe_hemoгy.（我刚才说过了，我们官方在对相关的流程重新核实时，你们递送的文件出了差错。我也是无能为力。）”

“他说，因为周边国家出现类似状况，导致本国的严查相关材料，他现在自己还要向白俄罗斯政府作出说明。他很难再介入居中出力了。”吴芳林翻译道。

“给了他们充分的好处，现在却来说这些废话。”崔仁哲两手摊开将身体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寒声道。

吴芳林皱了下眉头，婉转地表示不满。

侧着身子专心听完吴芳林的翻译，列昂尼德笑了：“чto_r_дoлжeh_cдeлatь，hyжho_пoдpo6hыx_matepnaлoв.tы3haeшь，чto_дeлatь_эto_вce_эto.вce_matepnaлы_дoлжhы_лnчho_choвa.（我要做出说明，需要详实的素材。你知道做这一行的都是这样。所有提供的材料都要亲自过一遍。）”

“不就是想多得些好处么！猪头装什么？！”崔仁哲舌头顶着下颚努力挤出真诚的微笑，向列昂尼德举起红酒杯用俄语说：“toct_cдeлkn（干杯成交）。”

“……看他色眯眯的死样，你来招待他。”崔仁哲目不斜视盯着，用只能两人能耳闻的声音在絮絮叨叨，“呵呵，那小子就是想要民间材料。”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那边对坐的白俄罗斯人此时正侧着头对她憨笑。

吴芳林咬着下嘴唇，侧脸躲闪白俄罗斯人肆无忌惮的目光。

桌下，在膝上摊开的速记本上，冰凉的右手在紧紧攥着左手的食指，她抱着万一的希望求助地望向她的领导崔仁哲。

崔仁哲一笑，轻轻点点头，然后优雅地掐起餐巾抿抿嘴角，向列昂尼德稍稍欠腰以示打搅，遂推开椅子起身离去，没有丝毫犹豫地将她一个人丢给了列昂尼德。

七岁的那一年，迷路的吴芳林曾站在十字街头望着人群茫然失措，从那时候起，吴芳林就决心掌握更多的本领，以便让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再不要这样的孤单无奈。而现在她觉得自己一如七岁时迷路那般无助且更加冰冷。

夜深了，黑色的巨幕下掩盖了世间多少罪与恶。

凌晨时分，一脸木然的吴芳林拖着身体回到住处。

打开淋浴头，机械地涂抹着浴液，任由花洒喷出的水把自己从头淋到脚，看着镜中身上的瘀痕，然后用力揉搓着澡巾来擦拭……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过程，终于身体清洁了，可心里那种揉入灵魂深处的肮脏却怎么也洗不去。恐惧、厌恶、肮脏、放逐、厌弃种种不良情绪都恶毒地窜入了她的脑海，她想挣脱逃离却发现早已深陷其间逃无可逃……痛苦万分的吴芳林抱着头蹲在浴室里哭了好久……

第二天，吴芳林从昏睡中醒来，仿佛昨夜只是经历了一场无尽的噩梦。而她多希望这真是一场噩梦，可是私处和***肿痛不已的感觉却时刻提醒着她，这就是不久前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吴芳林心里涌起无尽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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