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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3章 全军习文练武 雅贼强 （第1页）

“……女慕贞洁，男效才良。知过必改，得能莫忘。罔谈彼短，靡恃己长……”

树林中传出朗朗读书声，这是祝先生的吴山军小学正在授课呢。曾经作为火药作坊、会议室，后来承办了小囡囡的认亲仪式的那座最大的棚舍，在又一次全面装修扩建后更加宽大，现在成了吴山军小学的教室。然则这读书声……怎么既有幼稚童音，还有粗粗的成人声线？谁家娃发育这么快？

呵呵，当日祝先生第一天开课，走进教室的时候还被吓了一跳，宽敞的教室里前半边坐着二十来个小小子小丫头，后面却挨挨挤挤坐着三四十个汉子，老宋也在其中。

这是要干啥？公开课？家长观摩课？祝英台当然不会这样以为，她只是没想到自己的学生并不只有小孩子。

“见过先生。”老宋暂时客串一下班长，带头行礼。一阵鸡飞狗跳拉桌子倒板凳的声音之后，大大小小的学生们也站起来乱糟糟参差不齐地行礼。

“见过婶婶。”这是个小女娃。

“将军说了，要叫先生。见过先生。”这是小女娃的兄长。

“见过……”一帮汉子把到了嘴边的“娘子”咽回去。

“娘。”这是小囡囡。

“见过娘子……呃……先生。”

这阵乱的。

“祝先生，宋某以为，这些人虽已过了求学的最佳年龄，然则自古道活到老学到老，朝闻道夕可死，如今左右无事，当读书以明理。再者，他等都是我吴山军中旅率、队正、火长，若不识字，将来战场之上，恐怕连军令也不识，如何使得。便是宋某，也觉读书不多，学问不够。故某特带他等前来欲跟着先生读书，还望先生不弃。”

祝英台短短地慌乱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镇定，点点头：“将军言朝闻道夕可死，这是正理。各位有志向学，我必不推辞。都坐吧。”

于是吴山军小学的小学生们就有了一群同学——他们的父辈。

老宋的事情很多，他当然没空天天去上学，在压了几天阵脚，看看那些汉子们都进入了状态之后，他就不怎么去了，毕竟他自己读书要快得多，对吧。

但他也并不偷懒，或者说，没机会偷懒。

首先，祝英台既然不拒绝做男子们的先生，老宋就不能说自己收不得女弟子。所以每日一个时辰，老宋需要给裴九和祝英台上课，目前科目是数学。

其次，答应了裴九，把传自张果老的吐纳术教给他，然后裴九听说老宋一次都没练过，痛心疾首地批判了老宋的暴殄天物和不思上进。于是每天清晨，老宋都会被两个读书人拽到湖边去呼吸那一缕东来紫气。紫气在哪，或者有没有，老宋是不知道的。但是老宋也不认为张果老是在没事忽悠自己，就算吐纳之术没有强身健体的功能，早上出来早锻炼一下，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只有好处，又不会吃亏，那就吐纳一下好了。

有一天练剑的时候被裴九看到了，然后，每天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老宋还要教两个读书人练那先秦剑法。再后来，要学剑的人越来越多，小伙子们都表示要加入。虽然老宋和裴梁二人都知道，自己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长剑来武装部下，他们的武器是刀矛弓箭。但是艺多不压身，何况老宋也不想打击部下的积极性。于是每天晚上，大泽边的呼喝声远传数里。沙滩上那整齐的队列里吴山军战士一个不少，人手一柄木剑。

白天，三人聚在一起办公，这样一旦有什么事方便商量。

“……孝当竭力，忠则尽命。临深履薄，夙兴温凊……”

听着整齐的读书声，三人缓缓踱步。

“大兄，这一转眼，冬至节就要到了。我等虽然流落江湖，万事从简。然则这冬至佳节，还当准备一番，不可马虎。”

“呃~冬至节很重要么？”

裴九郎还没能习惯老宋的不着调，听说有人不知道冬至节之事，瞪着眼睛看外星来客。

“《周礼春官?神仕》曰：以冬日至，致天神人鬼。汉时冬至，百官绝事，鼓瑟吹笙，奏黄钟之律，以示庆贺。孝武皇帝曾于冬至日亲至泰山祠上帝，封禅。此一年之始也。”梁大郎很厚道地解释了一番，再顺便鄙视一下没文化的人：“大兄确应读些书才是。”

老宋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拱手受教。合着古代是把冬至当春节过的？

老宋带着麾下人马去了一趟永福县东十里的大卢庄，打着杜伏威的名义包围了那座据说主人是范阳卢氏后裔的坞堡，战士们手中闪亮的刀锋箭簇和身上整齐的甲胄很直白地体现了他们的实力，一纸借条则含蓄地表达了这帮人想要来一次抢劫的意图。

“近日家有喜事，举筵宴以待宾客。已备琼浆玉酿，海味山珍。尚少霓裳，难妆美人。闻君有蜀中锦缎、苏州绮罗，天丝织就，妙手染成。滑若凝脂，色如云霞。不胜心向往之。故不揣冒昧，仪仗前来，为知庄主慷慨，欲借五色丝绸。君素雅达，必不致令我徒劳往返也。”

见面就拔刀砍人，上门就喊打喊杀这种事，老宋是非常不赞成的。能够和和气气搞定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弄得血淋淋的？所以他送出借条之后，便搬个小马扎坐在那里，笑吟吟地看着手下的小伙子四下收集石块、用草木制作球形弹药。裴九郎指挥着二十几个人正在调试那台测试版的小型投石机，这是吴山军大匠老王头根据老宋的指点刚刚制出来的，因为没有合适的材料做扭簧，这台投石机是中国传统的那种人力版本。就是一个有点像跷跷板的东西，只是一边长一边短，好几十个人用绳索拉动较短的力臂，把较长的那一端上的石头弹丸丢出去，非常的原始、简单。老宋觉得这种东西不好意思见人，所以只说了说原理就没有过问了，但是裴九却不这么看，所以他和老王一起完成了实物的设计制作。

投石机调试安装完毕，当然要来上一发。一来发发利市，开个张，二来嘛不射一发怎么知道好不好用？三来，好东西难道不要和好朋友分享一二？

耳听裴九一声令下：“放！”二十个汉子“喝”一声齐齐向后猛拽绳索，只见投石机的投掷臂猛得弹起，“呼”一下便将那颗二三斤重的石头甩了出去。

没伤着人，也没伤着东西，呃……好吧，东西还是伤到了——不知道是人家的厅堂、卧室、厨下还是茅房？哐~~哗啦啦~好像砸房顶上了？大概开了个洞。

“九郎，第一发不错，试试火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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