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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十年前的人祸（第1页）

“人非草木，岂会没有悲悯之心？”既明瞥了一眼楼下的人群，仍是那副淡漠的模样，“若是一个人便罢了，可是你看他们每一个人都是一脸厌恶。”

月初怔了一瞬，她仔细观察楼下人的神情，确实每个人脸上都是轻蔑和不屑，有些人甚至是十分解气的样子，月初收回视线，有些茫然。

开阳摸摸月初的脑袋，目光有些深远：“星澜城十年前曾有过一场浩劫，当时在任的城主李宵为了提升修为，竟以城中半数人的性命为祭，以血入魔，魔功大成后，更险些将星澜城屠成一座死城，后被八大门派联手镇压，李宵临死前不甘功败垂成，以燃烧全身所有精血为代价，将一身魔功灌注到其子李舟意身上，更留下预言，有朝一日李舟意定会屠尽修真界为他报仇，那一年李舟意不过十八岁，修炼血魔的人可保持容貌万年不变，李舟意身负魔功，哪怕没有突破最后一步渡劫飞升，直到死也是十八岁时的样貌。”

“竟然还有这么坏的人吗？”月初惊悚地望着楼下宽阔的街道，高高挂起的红灯笼，渐渐响起的叫卖声，这样一座漂亮热闹的城镇竟然险些成了死城，那得死多少人？

开阳似有似乎地叹息一声，眼神越来越飘忽：“十年前李舟意只是个十八岁的少年，虽然身负魔功，但也是被其父坑害，他的母亲也是被李宵抽干全身鲜血而亡，八大门派中没有人忍心处置一个无辜的孩子。”

“当然不能处置，”月初急忙道：“李舟意也是无辜的，坏人是他父亲，和他有什么关系？”

“以血为祭，难道是血魔心经？”既明突然插话，眼中闪过一丝怜悯：“若是血魔心经，那就不难理解为什么城中人会放任他被欺负而无动于衷了。”

“正是血魔心经，而且是血魔心经中最残暴最血腥的修炼方法，若想大成，至少要三千名修士的鲜血为祭。”开阳点点头，眼中闪过厌恶，显然对这种残害他人性命为代价的修炼方式十分痛恨。

“三千个人！”月初捂着嘴，浑身战栗不止，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功法，要残害这么多人的性命才能修成？

“李舟意就是刚才那位白衣公子吗？”月初见开阳脸色不好，嗫嚅道：“那也是他父亲的错，与他有什么关系，他母亲和他都是受害者，不能这样对他的。”

“修炼血魔心经的人若想将自己一身魔功灌注到另一个人身上，除了要以修炼者自身精血为代价，还要被灌注者自己愿意，一旦在接收过程中出现一点点反抗，李舟意应该心甘情愿接受他父亲的魔功的。”既明眉眼间看起来有些淡漠，月初看看师父又看看师弟，有些不安地咬咬唇。

开阳一手将她养大，不用看就知道月初此时的不安，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月初从小生活环境单纯，最多只见过山中野兽互相撕咬，做过最出格的事也就是抓只兔子或者野鸡烤了吃，哪里见识过人心的险恶？

他亲眼见到过十年前星澜城那场人祸，城中尸横遍野，满地都是被抽干鲜血的干尸，他还记得他和其他七大门派的长老踏着满地鲜血找到城主府时的情景，城主府地面被挖空成一个巨大的湖泊，湖泊中全是鲜血，李宵正悬浮在血湖上如鲸吸百川一样大口大口吞咽着鲜血。哪怕他们都是活了至少上千年的修士，看到当时的那一幕也忍不住胸口翻腾，干呕不止，

八大门派精英长老尽出，与李宵足足打了三天三夜，八大门派联手竟然无法打赢修炼了血魔心经的李宵，最后还是借助凌霄门师叔祖留下的星澜法阵才将其镇压，却没想到李宵的残暴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他竟然不惜燃烧自身精血，将一身魔功灌注给亲子李舟意。

李宵死后，对于其子李舟意的处置一直悬而未决，八大门派分成两派，一派认为李舟意既然自愿接受李宵的魔功，定然包藏祸心，决不能留下如此大的隐患，应当斩草除根，而以开阳为首的一派则认为李舟意毕竟尚未作恶，若是抱着宁可错杀的想法与魔界又有何区别？几番争执之下，众人最终决定借助星澜法阵以星光之力尝试洗去李舟意身上的魔功，若是能成功，便由李舟意自生自灭，若是没有成功，只能将李舟意镇压在星澜法阵下永世不可翻身，以免血魔心经再次为祸修真界。

李舟意刚被投入星澜阵中开阳便察觉到极东之地有异动，来不及回禀师门便匆匆赶往极东之地，这一去就是十年。

开阳亲眼见过星澜城血流成河，对自愿接受李宵魔功的李舟意自然没有什么好印象，更别说楼下那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亲友死在他父亲手里，他又继承了他父亲的魔功，他们对李舟意不落井下石就算宽容了。

他迟迟不愿带月初出山的原因就是这个，如今的修真界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魔界一直在暗地里虎视眈眈，更有一些修士为了突破修真界的禁锢走上歪门邪道，他虽然眼睛瞎了，但是心却亮堂，他这两个徒弟皆来历不凡，只是修真界这一万多年最不缺的就是来历不凡的天命之子，他们最终的结果都十分惨烈，好些的还能有个全尸，有些惨死时连尸首都拼全。

月初听完后沉默良久，她想说李舟意毕竟还没有做坏事，他只是接受了他父亲的魔功而已，但是想到因他父亲而死那些人，她又说不出同情李舟意的话，不管怎么样李舟意还活着，那些人却永远死了，他们的亲友又该有多伤心？别说至亲死了，光是想到师父和师弟有一天会和她分开她就难受的不得了，她尚且如此，又如何能要求别人宽宏大量，不要和仇人的儿子计较呢？

开阳捏了下月初的肩膀，又拍拍既明的后背，“修行一路道阻且长，无论你们日后遇到什么样的瓶颈，都要谨记，宁可修为一辈子停滞，也不能走这种伤天害理的捷径，若是你们日后犯禁……”开阳闭了闭眼：“为师会亲自清理门户，再在祖师爷面前自刎谢罪。”

开阳说话的语气很平缓，好像不是在教导徒弟们而是和平常一样和徒弟们说话，但是既明和月初听完后齐刷刷挺直腰板，恭恭敬敬地行礼。

“徒儿定不会辜负师父的教导！”

开阳欣慰地点点头，他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他这两个徒弟日后定有一番作为，定不会走上歪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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