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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冷笑话（第1页）

“中毒？”谢泽涵疑问道：“中了何毒？”

萧栩眼角瞥到月白袖管上一团血晕，遂掳起那半截袖子，血透过简单包扎的布巾冒出来。萧栩拆开来一看，两点牙印在一团血肉模糊的臂上有些难以辨认。

谢泽涵也看明白了：“这伤口是为毒蛇所咬。”一时心中酸涩，只怕是当时出去采药或者探路砍树枝的时候被咬的，怪不得她会以那么绝望的口气说：她不想死……而自己竟一点儿都没想过，胸臆中充满着自责，他恨恨的叹了一声。

“谢大人也不要过于自责，本王府中有一位良医，擅于治毒，有他在多半无碍。”萧栩说罢，命人扶谢泽涵出洞，一弯腰，将人抱起的一瞬，却触电般顿了顿。

“怎么了？”谢泽涵也明显感觉到他那一瞬间的机械。

“没事！”萧栩风轻云淡答了句，轻松将人抱起，走到洞口，自有士兵为他拨去拦路藤条，一欠身出了洞。虽早知道她是女儿之身，为何方才会那么吃惊，竟还让人看了出来？

外面早搁好了两幅担架，众人集结，离开了这个鬼地方。

驿馆已被烧得不成样子，且辛章一家子都已下狱，故而他们暂时安顿在此处。

萧栩口中这位良医，现于王府任良医正，名为天玑，实乃一位剑走偏锋的怪人，不至四旬，发须半白，有些弓背，不知是否是平日里惯爱与些毒蛇毒虫打交道，老头看上去浑身是毒，令人汗毛直竖。

他捻须把了脉，又换了左手，脉极细微，再看了看面容，原本就不怎么舒展的眉心狞成一头大头蒜，过了许久才站起身来，不断摇头。

萧栩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雕花花梨木椅上，观摩着他的神情，心中却莫名其妙有几分紧张，或许是极少见天玑对一个染蛇毒之人这般棘手吧。

天玑似乎终于前思后想完了，道：“王爷，这位姑娘这毒，化解起来有些难度。”

萧栩一挑眉，唇角带着一丝不满：“难道是遇上了什么百年难遇的毒蛇么？你不是号称识尽天下毒蛇？”

天玑有些着恼道，仍耐下心来道：“这毒蛇并不算极毒，就是寻常见的‘竹叶青’，解此毒在下却有许多久经试验的经方，可这姑娘情况委实特殊。

姑且不说，她虽用口吸出部分毒液，未经进一步处理，耗了这么一夜，毒液弥散开，本就不好拔除。

她幼时还曾大量长期服食丹药，故而脏腑都有些受损，能活下来已是上天眷顾。可是她又经历一番大悲打击，长期积压在心底，从而成疾，这还不算，这位姑娘小月之中，不仅未加调养，还在极为湿冷阴寒不见天日之地久呆，已然落下心气虚弱之证。

前阵子，为疫症所困，又自作主张用了许多药性霸道激烈的药物。她如今身体已如一座虫蛀千疮百孔的房子，稍经雨打风吹，便会瞬间崩塌。我若用猛药以毒攻毒来拔毒，只怕毒素未清，她先丧了命。”

萧栩听着，心中也觉得淡淡的悲悯，这个人，就这样，还能活着么？她究竟是怎样活下来的？他站起来，走到床前，李思扬睡的很沉，已换过洁净的绢衣，趁的那一段脖颈分外白皙，竟至有些透明，整个人如同单薄的一张纸，如此脆弱，却又坚韧的令人永远无法小觑。

她就是这样别扭，矛盾却又自然的一个人。

“有什么法子，说罢。”萧栩背对着天玑，淡淡道，这一句话也摆明了他的立场，那就是他要尽全力保住这个人。

天玑也放下心来，道：“拔毒容易，要给此女补给丢失的元气却不易。她已是虚不受补，须得用药性温和的药材来补养。我已用金针封住她周身血脉，以使毒素不再进一步蔓延，日后循序渐进，自然能把毒一点点拔清。”

“什么是药性温和的药材？”萧栩问。

“天山雪莲。”天玑答道，“天山雪莲乃是妇科滋补圣药，可暖经祛瘀，散寒除湿，普通的天山雪莲还是不行，须得是经寅卯时分采摘者最为补气滋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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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栩暗自想了想，虽然费些周折，也并非十分不可能之事，也看穿天玑是想要他点头罢了，于是道：“你和开阳去办此事，理应还有此物，若是不行，让开阳去联系天权，尽力寻找。”

天玑一惊，却未想到此女于萧栩这般重要，那么窈姝郡主呢？他不愿多想，又道：“王爷应有个心理准备，即便这位姑娘醒来，也并非就可一劳永逸，仍需不断进补，好生调养，不许逢大悲，不可服侍过于霸道的药物，不许沾生冷，诸多禁忌均能做到，或可享常人之寿。还有一点，这姑娘将来子嗣上，只怕也是异常艰难。”

萧栩倒是有些吃惊，似乎比方才听见她难以救活还吃惊，毕竟在古代，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不能称之为女人，顺口问了出来：“她不能怀孩子？”

天玑道：“非也，并非不能受孕，只是她身子已是脆弱至斯，即便侥幸结下珠胎，怕也不能保到足月。”

“若是善加调理，你所言的都做到呢？”萧栩又问。

“这……属下说不好，一切都在未定之际，或许好，或许坏，或许不好不坏，都要看这位姑娘的造化了。”天玑一脸难色，想来也知这事几乎就是没希望的事，勉强行之，就是个一尸两命的下场。

“知道了，你下去吧。”萧栩一抬手，语声中挟带着一丝沧冷，仿如夹着冰粒的冬日里的风一般。

一切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审犯，定罪，结案，这一番连消带打，渭州府有将近一半官员落马，当日被拉去顶缸的谷知县等也被无罪开释，并因治理水患有功，荣升渭州新一任知府。

因为很好的控制了传染源头并有了效验之方，疫情很快得以控制，朝廷对此大为嘉许。谷知县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把烧得旺旺的。

开仓储放粮赈济，合理安顿无家可归者，按人口分了土地，给予粮种，农具开荒农耕，并上奏请准开荒者头三年免除赋役，朝廷亦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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